“祁老伯,難得諸位都有如此心思哪!”姬國卿道:“只要百姓們都把革命軍看作是咱們百姓的軍隊,那么革命軍就永遠不會被他人消滅。剛才聽老伯說家中有人是革命軍戰士,那么這又是誰呢?”
祁奉孝笑道:“是我家老三,叫祁關雄,現在是一連一排一班的班長。我家有三個娃,老二四歲那年就病死了,三個女子都嫁出去好多年了。家中老大祁關峻快四十了,二十七歲那年結的婚,大孫女都十二歲了,大孫子十歲,二孫子七歲,還有最小的孫女三歲。老大和老大家婆娘都很能干,家中的二十多畝地,他們二人沒日沒夜地拾掇。收麥時,大孫女、大孫子和老漢我都跟著老大和老大婆娘到地里割麥。眼看收割不及,排長劉大壯命我老三帶著戰士們回家來幫著收麥,不到一天就把麥子全部收割完。這不剛種上黃豆嘛,老大大早起就去地里澆水,到現在還沒回來,大孫女去給他送飯了。嗨!要是以后天天都是這樣的日子,那可真是神仙都比不上啊!老三回家時,我總是叮囑他好好訓練,英勇殺敵,只要把禍害咱們的敵人都殺死了,咱們的好日子才會一直過下去。等到孫子們長大了,我也讓他們去參軍當革命軍戰士,大家都拿起刀槍對付壞人,才能保住咱們的好日子啊!”
“這個倒是不必!”姬國卿笑道:“祁大伯、諸位叔叔伯伯們,革命不需要所有人都拿起刀槍去殺敵人,殺敵人只是革命的一小部分。把分到手里的地種好,拿出好的糧食當作公糧上繳作為革命軍戰士和公職人員的口糧,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種革命。
“還有,諸位百姓們農活忙完后可以去做做工,修建一些水渠、道路、房屋,再種出棉花、養好了豬羊雞等,這都是在為革命做貢獻。不同的人干不同的活,這也是革命的分工。就像戰士們去打仗時,有人負責打探敵人消息,有人負責轉運糧草,有人負責埋鍋做飯一樣。對于革命區來說,戰士們離不開百姓種的糧食,百姓們離不開戰士們保衛家園和土地。只有大家都團結起來,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和睦親密,咱們的革命事業就會像燃燒起來的熊熊大火,任憑狂風暴雨也無法澆滅。
“諸位,不瞞你們說,今年麥收后,指揮部收到的公糧有二十四萬斤。看似很多糧食,可當前把革命軍戰士、各處的公職人員、學堂的孩童、預備役戰士都算上的話,已經超過兩千人張著嘴等著吃這些糧食。二十四萬斤公糧,讓這兩千人都頓頓吃飽的話,恐怕一個月多一些就能把公糧全部吃完。一個多月后,咱們的革命軍戰士很可能就要挨餓。咱們很多百姓家中,目前都有些存糧,我不是說讓百姓們把糧食拿出來,而是希望百姓們合計一下,把能夠擠兌出來的糧食按市價賣給指揮部。
“還有,以后革命軍戰士、公職人員、做工人員的工資不能再用糧食也支付了,指揮部的糧食太少了,我想改為銀錢支付。畢竟,日后百姓們購買食鹽、棉布、農具等等之時,不能老扛著拉著糧食去交易不是?
“我知道鄉親們擔心的是糧食金貴而銀錢賤,沒人想售出糧食換來銀錢。為此,我曾有打算,那就是讓咱們革命區的糧價、布價、鐵價等都必須維持在一定的水平。豐收時糧食不能降價太多,歉收時糧食不能漲價太多,以浮動不超過兩成為限。有了穩定的糧價、布價、鐵價,咱們革命區的銀錢價值就相對穩定,革命區所有人都不用擔心銀錢貶值。由于鄉親們家里都缺糧,麥收之前的那幾個月,沒有人愿意要銀錢,大家都想得到糧食。隨著咱們革命軍的成長壯大,隨著咱們革命區的不斷擴大,咱們的好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百姓們的安全也會越來越有保障,家中的存糧會越來越多。到一定時候,說不定最不值錢的東西就是糧食。因此,百姓們是時候往家里存一些銀錢了,以后銀錢的作用會越來越大。等到革命區所有的人都有飽飯吃時,誰還愿意拿糧食當酬勞、當工資?
“在咱們革命區,不單有革命軍戰士和種地的鄉親們,日后還需要常年從事做工的工人,常年從事買賣交易的商人。不管干什么,都是在為革命事業做貢獻,這就是革命的不同分工。這樣的分工越細,就說明革命的事業越紅火,咱們革命軍就越強大。因此說,革命隊伍不需要所有的人都拿起刀槍,革命隊伍也不敢將糧食作為唯一交易衡量標準。再說,糧食放久了會壞,銀錢還是比較耐存放。”
祁奉孝道:“營長啊,之前沒飯吃時,大家都不想要銀錢,都想要糧食。只要咱們革命區的百姓們天天都能過上這樣安穩的日子,誰家不想除了存些糧食外,再多存些錢?聽營長這么說,百姓們心里都有了底,以后就讓參軍當革命軍戰士的那些年輕人把工資換成銀錢拿回來吧。我們這些百姓農閑時去做工,也不用糧食當工資了,換成銀錢也行。還有,真到革命軍戰士們都沒飯吃時,營長只管開口,百姓們就算自己餓著,也要把糧食送到營里去。戰士們吃不飽,誰來打敵人保護咱百姓?”
“謝謝,謝謝!”姬國卿感激道:“鄉親們若如此,革命軍還有什么理由讓鄉親們再受到欺負!其實啊,在咱們革命隊伍中,革命軍就是子女,鄉親們就是爹娘。爹娘喂養了子女,子女就必須挺身而出保護爹娘!
“這晌午的飯很好吃,我希望咱們革命區的鄉親們天天都能吃上這樣的飯,以后啊,還希望百姓們隔三差五還能吃上肉。革命道路,任重而道遠啊……”摸出一塊兒碎銀子,約摸半兩左右放置于飯桌上道:“祁老伯,這是我跟李指導員晌午的飯錢,您老收好了,我們這里還有事,要在天黑之前趕到西和縣,諸位叔叔、伯伯們,再見了!”
祁奉孝抓起桌子上碎銀,拉著姬國卿執意不收,姬國卿笑道:“祁老伯,革命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第二條紀律就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我作為革命軍營長,運通哥作為營部指導員,怎能白吃鄉親們的飯不給錢呢?你不收下碎銀子,那就是縱容我們兩人違法軍紀啊!連營長和指導員都違法了軍紀,以后如何約束那些連長、排長和班長戰士們?在咱們革命隊伍中,制度、紀律是第一位的,沒有鐵一樣的紀律,哪來鋼鐵一般的隊伍?”
祁奉孝等老者都滿面淚水地看著姬國卿帶著李運通走遠,有個以身作則的革命締造者,何愁革命不成功,何愁百姓沒有好日子過?
可是,快半兩的碎銀,兩個人只吃了兩碗面條,這價格是不是太昂貴些?
祁奉孝緊緊攥著姬國卿給的碎銀,感覺手心在發燙,心中也在發燙。
——
“大人,以你之見,咱們該怎么辦?”剛回到禮縣的錢茂德問禮縣縣令高超緗道:“革命賊已經霸占了天水關以北二十余村鎮,此時又南出祁山關,掌控了西和縣。西和縣大大小小四五十個村子,人口近兩萬,加上革命賊目前的兩萬人,那可就是四萬余人了呀!咱們禮縣原本兩萬余人,許多村鎮被革命賊奪取過去,境內不少人口又流竄到了革命賊那里,禮縣恐怕連一萬五千人都不夠了。等到革命賊占牢了西和縣,他們接下來便是對咱們禮縣用兵,到時候咱們該怎么辦?”
高超緗眉毛皺成了疙瘩,沉思許久,道:“以革命賊目前之勢,咱們禮縣根本不能挫其鋒銳,任由他們胡鬧,屆時連咱們禮縣都要受制于人。北邊,闖賊焦精忠新敗于革命賊,元氣大傷后短時間不可能再用兵于革命賊。再說,咱們一直奉大明正朔,視大順為賊,也不可能跟焦精忠聯兵剿除革命賊。西側山中,有宕昌、舟曲二地尚未從賊,他們所需糧食、鹽棉等多出自咱們禮縣以及西和縣一帶。如今鹽官驛鹽井受控于革命賊,不但宕昌、舟曲兩地吃鹽困難,就連咱們禮縣吃鹽也不容易。西和縣東,是成縣、徽州(徽縣)等,此時成縣、徽州皆已成為闖賊地盤。若能讓成縣、徽州兩地闖賊從東面進兵,咱們禮縣與宕昌、舟曲兩地明軍從西面進兵,革命賊便有三頭六臂,也必然灰飛煙滅。宕昌、舟曲兩地,可由本縣親去游說,成縣、徽州等闖賊所控之地嘛,是不是錢大人去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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