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別業。
看著眼前這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老人,李醫不禁一陣陣心痛。
“梁伯,您不是有個侄兒嗎?他難道不管你,怎么弄成這副模樣?”
此時的梁伯,卻依舊一副呆滯的模樣。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李醫,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隨著李醫這番話,他才清醒過來。
下一刻,這位老人就哽咽了。
“看來傳言是真的,公子果然恢復健康了,而且已名滿長安,老天開眼啊!”
說著,梁伯已老淚縱橫。
隨后,他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想要撫摸一下李醫的臉龐。
結果卻發現自己的手很臟,而且滿是皸裂的口子,連忙收了回來。
看著這只曾無數次幫自己清理身體、充滿溫情、現在卻如同雞爪一般的大手,李醫更加心痛了。
再看著梁伯枯瘦如柴的身體,他心中騰地就竄起一團怒火。
“究竟是誰把您弄成這樣的?告訴醫兒,我弄死他!”
梁伯卻欣慰地搖了搖頭。
“算了,老朽一個戴罪之人,在營里天天都要勞作,能活到現在已是僥天之幸”
“至于我那侄兒,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我不怪他”
聽到這話,李醫頓時沉默了。
良久,他這才動情地說道:
“梁伯,以前是您照顧我,現在醫兒已恢復健康,也有些能力,該由孩兒來照顧您了”
“既然您的侄兒怕受牽連,那就由孩兒來給您養老,您就住在這座別業里,將這里管起來,……”
話音未落,梁伯感動的就要跪下謝恩。
李醫反應飛快,一把就攙住了這位老人。
“使不得,醫兒哪敢受此大禮!”
“好,太好了!老朽這是因禍得福啊!”
梁伯哽咽著點頭說道,滿眼的幸福和滿足。
接下來,李醫安排人帶著梁伯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裳和鞋子。
等收拾完畢,整個人頓時就不一樣了。
梁伯就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雖然還很消瘦,頭發花白,卻精神抖擻,充滿希望。
……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西市附近的一條街巷。
酩酊大醉的鐵里沙和一名同伴,跌跌撞撞地走進了這條小巷,準備抄近路趕回薛延陀使團駐地。
在長安滯留大半年的他們,對附近地形已比較熟悉。
但是,還有人比他們更熟悉地形。
小巷里很安靜,只有寥寥幾個行人。
前方不遠處,三個大漢正并排而行,封死了這條并不寬闊的巷子。
而在鐵里沙他們身后,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跟近在咫尺的西市相比,這里儼然是另一個世界,安靜的有些詭異。
沿巷子一直往里走了三四十米,鐵里沙才發覺情況有點不對,立刻停住腳步,酒也醒了大半。
就在此時,前面那三個大漢突然轉過身來,每個人都手持短刀,滿臉冷笑。
而在后方七八米外,另外三名彪形大漢從一座院落里走了出來,全都手持橫刀,直接封死了后路。
看到這一幕,鐵里沙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是遭遇伏擊了!
至于對手是什么人,他卻一無所知。
一時之間,他也想不起得罪了什么人,導致對方竟要置自己于死地。
鐵里沙伸手握住了短刀刀柄,警惕地盯著那些家伙。
他的同伴依舊醉眼朦朧,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下一刻,前后那六個手持利刃的家伙就逼了過來,殺氣騰騰的。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伏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