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宮巍峨瑰麗,氣吞四方。
殿門前
太后心腹宮女南枝見江鎖走來,堆笑迎去:“老佛爺已在殿前候著江公公了。”
江鎖點頭,立時恭敬在門口拜下:“奴婢恭請太皇太后圣安。”
不多時,里面響起了守門太監尖利的嗓音:“宣。”
江鎖站直身體,走了進去。
殿中香霧裊裊。
珠玉簾叮當作響。
江鎖上前跪下,雙手呈上一只浮雕檀木黑盒,道:“奴婢有貢物敬獻老佛爺,是一件袈裟。奴婢以血染絲,繡了《十善業道經》。”
珠玉簾內傳來蒼老的聲音:“你倒是有心。章兒,收好了,哀家敬天的時候穿。”
“是。”
章昭儀柔聲應下,隨后,挺著肚子,從簾幕內走出,雙手接過江鎖的木盒。
江鎖望著章昭儀笑道:“昭儀娘娘這肚子又圓了一圈,肚型尖凸,一準是龍子。老佛爺洪福。”
太后聽了,出聲道:“哀家福薄,此生未能生養自己的子嗣。先帝駕崩,死后無嗣,內閣決定由近支的皇室、先帝的侄子繼承皇位,便是當今的皇帝。大皇子舉兵謀反,自戕昭獄。二皇子通倭賣國,如今也關入昭獄。泱泱大祁,再無皇子。小鎖子,你說,哀家何福之有啊?”
珠玉簾內
太后端坐在鳳鑾之中,麗服生暉,儀態雍容,銀發爬上了雙鬢,不難看出當年定是艷冠后宮的絕麗女子。
江鎖面帶微笑,低聲道:“祁家子嗣稀少,乃祁家福薄。太后之福,如今不就長在昭儀娘娘的肚中么?”
太后笑而頷首,說道:“你慣會逗哀家高興。快起來吧。”
“是。”
江鎖撩開珠簾,乖順地走到太后身后,為她捏肩捶背。
太后問道:“你向哀家要的那個錦衣衛小旗,怎的昨夜死在了昭獄?”
太后禮佛,最不喜殺生。
江鎖雙手一頓,徑自跪在了太后面前,說:“我們這號人天生賤命,全憑主子恩寵方能活到現在。那小旗在獄中口出狂言、滿嘴瘋話,連主子們也一起給罵了。奴婢的人下手沒個輕重,一沒留神,那小旗便咬舌自盡了。”
她似說到了傷心處,眼中竟滴下淚來。
她生得乖巧,滿眼無辜,這一哭起來,倒像是全世界都錯了。
“快起來。哀家又沒有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