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那一瞬,屋頂上躥下密密麻麻的錦衣衛。
“太子在此,休得胡來!”
風逸率領東宮近侍,將撫云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顧金吾將繡春刀壓在了江鎖的脖子,冷笑道:“江公公好謀算啊,從平州開始就勾搭上東宮了吧?”
“非也。”
江鎖勾唇淺笑:“勾搭東宮,是從祁都開始的。”
“啊?”
顧金吾愣了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此前種種蹊蹺,到此處都有了解釋。
“你放開她!”
風逸沖進來,舉劍喝道。
“嘖嘖——”
顧金吾壓著江鎖朝后退了一步,因了繡春刀壓緊,她雪白的肌膚滲出了汩汩鮮血。
風逸抬手穩住近侍,不敢再上前。
顧金吾露出悲憫的神情,諷刺道:“江鎖,太后待你不薄,不知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你背叛了她,會不會心涼。”
“她的心會不會涼我不知道。”
江鎖的雙眸殺意滔天,語氣卻溫柔得很:“但是你,很快就涼了。”
顧金吾果真覺得脖頸處有絲絲涼意。
原來是金蛇惑心爬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脖頸上繞了個圈。
“顧指揮使認識它的吧?我的愛寵,惑心。”
江鎖笑著介紹:“它很是特別。就愛吃狼心和狗肺。”
顧金吾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抬手將惑心扯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身白影如飛鳥掠過。
寒芒乍起。
顧金吾瞪大了驚恐的眼睛:那劍法太快了,快得眨眼而過!
手起劍落間,一條手臂“咕咚”一聲砸到了地上,指尖還在血泊中抽動。
顧金吾痛得面目猙獰,慘叫聲撕裂天地:“啊!”
“圣旨在此!”
祁溶擦去濺在臉上的血,在顧金吾的慘叫聲中,肅然道:“錦衣衛聽令!”
錦衣衛當即跪倒一片,俯身聽令。
祁溶掃了眼凄慘死去的念映柔,沉痛道:“顧金吾殘暴無道,虐殺無辜民女,現削去指揮使一職,押入大理寺候審。”
*
江鎖從撫云樓回來,一直抱著念映柔的伯牙琴,悶聲不語。
祁溶知她心中悲戚,便一路跟著,柔聲說:“風逸已將念姑娘送往感通寺。那是她曾停留過的地方。”
江鎖并不接話。
祁溶又道:“節哀。”
江鎖過了好一會,才啞著嗓子道:“今日多謝。”
祁溶不語。
他們很快回到了官驛,直奔江鎖的房間。
江鎖脖頸有傷。
祁溶進屋后,找來金瘡藥,為她上藥包扎,然后,倒了一盆熱水,拉過她的手,替她清洗沾血的袖子。
“你我之間,無需言謝。”
一盆清水,漸漸變成了紅色。
江鎖低頭看著袖子,垂眸道:“衣服臟成這樣。”
祁溶說:“你若喜歡,我再為你買一件。”
江鎖看著祁溶的月白勁裝,說:“我不喜黑色。”
“喜歡這件?”
祁溶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又從懷中掏出一條白手帕,把江鎖臉上的血擦拭干凈。
“顧金吾不能死。”
江鎖抬起頭,雙眼血紅,對祁溶道:“我要見他。”
祁溶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