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游元在宋府后院臨時辟出一間停尸房。
無頭尸就放在木板上。
尸體的頭是被大刀齊齊斬斷,放在脖頸的旁邊。
“倒也不是毫無線索。”
江鎖放下了尸體的腰牌,得知此人名叫“張麻虎”。
隨著匆匆腳步臨近,祁溶闖入停尸房中。
風逸見勢不對,率先跪了下去,戎灼、裴戰、路驍霆當即會意,也立時跪地。
葉游元不明所以,見所有人都跪了,自己也跟著跪下,不敢抬頭。
祁溶看到江鎖時,她正抱著張麻虎血淋淋的腦袋,確認此人與腰牌是否能對得上號。
言城站在祁溶身后,怒其不爭地指著江鎖道:“殿下,你看看她,滿院子侍衛都看不住。”
他正伏在桌案上午睡,被姬玉遙的驚叫聲嚇醒,以為是江鎖的聲音。
結果,進屋一看,人沒了,追到府門口,只見江鎖站在血泊之中,只道那是江鎖流的血,急得連連跺腳——招牌砸了!
江鎖放下人頭,不敢抬頭看祁溶,低聲道:“此人我認得,是熾煉軍一營的將士,直屬于樓蒼蘭管轄,駐扎在狼毫山。”
祁溶真的生氣了,冷著臉不回江鎖的話。
江鎖見房中氣氛緊張,又輕聲道:“尸首能掛在宋府門口,說明瀕州城里已經有細作。”
祁溶厲聲問:“既然城中已現細作,你還想往外跑?”
江鎖抿著雙唇,不答話,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去洗手。”
祁溶牽過江鎖的手,朝外走去,又轉身朝跪在地上的四人道:“你們一人各罰半月的俸祿。”
鮮血在清水中暈染開來,變成了淺紅色。
祁溶替江鎖擦干凈手,還是沒與她說話。
江鎖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試探著說:“今日天氣好,玉遙便帶我在院中逛逛。”
祁溶睨了江鎖一眼,知道她沒說實話,冷聲道:“還支開了所有侍衛?打開了府門?”
“你做什么發這么大的火,我憋悶了許多天,只不過想下地走走。”
江鎖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眼圈還紅了。
她知道祁溶最吃這套,說話間還擠出了一滴眼淚。
果然祁溶陡然泄了氣,語氣瞬間軟了下來:“那我帶你去走走?”
“不要你背,我自己走。”
江鎖牽了祁溶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祁溶的心融化了一地。
二人在宋府院中散步。
江鎖問祁溶:“怎不見玉遙?”
“蒼蘭陪著,嚇暈過去了。在太安宮時,哪里接見過這個?”
祁溶突然想起江鎖抱著人頭的畫面,輕點她的鼻尖,道:“你倒是膽大啊,抱著顆人頭看半天。”
江鎖淡然道:“那人我的確認的。在你的桌案上,我曾翻閱過熾煉軍的花名冊,張麻虎排在前列。那時我還笑,‘麻虎’是什么虎,是長了麻子的虎?”
軍中之事祁溶比江鎖更為熟悉。
他點頭道:“他領兵駐扎在狼毫山,在接到圍剿的消息后,樓蒼蘭已經下令讓狼毫山的部隊撤離。這個時候,張麻虎應該回瀕洲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有人沉不住氣了。”
江鎖仰頭站在陽光里,曬得犯懶:“你猜是誰?”
祁溶與江鎖并肩站在光里,道:“錦衣衛指揮使屠沐為人沉穩,太后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才啟用此人。他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這些虛張聲勢的動作。”
江鎖猜道:“那便是高云駿?”
*
錦衣衛與風雷軍自祁都一路向東,經過狼毫山,抵達域州。
這可忙壞了“元柳”大人與熊有財。
林文奎把錦衣衛指揮使屠沐與風雷軍將軍高云駿安排在元府,好酒好肉地伺候。
畢竟是朝廷派來的人,天然比地方官高了一頭。
熊有財將楚天閣包了下來,專供京官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