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宇露出一抹尷尬,緩緩說道:“賢弟,愚兄這里有個難處,不知當說與否。”
裴越心知正題來了,微笑道:“譚大哥請講。”
譚宇愁眉道:“陛下旨意,要都督府負責藏鋒衛的軍馬,可是靈州這邊的情況你也知道。東慶府的馬戶被馬匪卷走一些,如今又被兩座邊營要去大半,實在湊不出上萬匹軍馬,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裴越恍然大悟,難怪這廝態度如此謙卑,原來是擔心不能完成開平帝交代下來的任務。
他十分驚愕地說道:“譚大哥,沒有軍馬我如何打仗?”
實際上他現在手底下坐騎數量不算少,前前后后加起來足有三千多匹,但他不會傻到就這般輕易地讓譚宇糊弄過去。
綠柳莊的四十七條人命他從來沒有忘記,當夜若不是席先生錯估譚宇的態度,他肯定不會去京都見裴戎,后續也不會死那么多人。
譚宇哭喪著臉道:“賢弟,不是愚兄辦事不利,實在是無可奈何啊。因為那支西吳騎兵在靈州境內的襲擾,東慶府的馬匹都已經轉移到長弓大營的馬場,誰曾想當即就被那位曾侯爺搶走一半。后來古平大營的寧侯爺得知消息后,又強行帶走剩下馬匹的一大半,如今只剩下兩千多匹軍馬。”
“兩千多匹?”裴越面色顯得很難看。
譚宇嘆道:“東慶府的馬匹一直都要供給四座大營,以及虎城駐軍的需求,每年他們都擁有一定的份額,這是西府定下的規矩,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同我商量。”
裴越果斷地搖頭道:“不行,不是我不給譚大哥你面子,兩千多匹軍馬太少。陛下命我同西吳騎兵正面交手,你總不能讓我帶著一群步卒去跟人家騎兵拼命吧?到時候我受懲治事小,貽誤戰局那可是死罪,譚大哥你也脫不了干系。”
譚宇撓撓頭,左思右想之后咬牙說道:“愚兄再想想辦法,應該能湊出來四千匹軍馬,賢弟意下如何?”
裴越心中冷笑,面色糾結地說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譚大哥,你想辦法在五日之內湊出五千匹軍馬,然后你我聯名給西府上一道折子,將此事分說清楚。后續尋到軍馬要第一時間補充給藏鋒衛,同時我自己也會想點辦法,你看如何?”
雖然他的言辭很客氣,但神情卻十分堅決。
譚宇猶豫良久,最終只得點頭道:“就依賢弟的意思辦。”
裴越微微一笑,感激地說道:“多謝譚大哥。對了,藏鋒衛的臨時駐地安置在廣平府臨清縣,明日我會讓人來此交接,煩請譚大哥將準備好的糧草軍械派人送往臨清縣。”
五千匹軍馬讓譚宇十分肉疼,最關鍵的是他竟然沒有從中拿到任何好處,只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尤其是如今兩人身份懸殊太大。一個是被幾次打壓幾近于發配的落魄武勛,一個是年紀輕輕圣眷正隆的新興權貴,譚宇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
裴越告辭離去之后,譚宇沉默地坐著,眼神顯得很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