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珠她年紀小,只在廳堂匆匆一瞥也就罷了,可我分明見你和那段秀才站在一起說話,你為何說不認識?”
陳勝芳絞著手帕,心里暗恨。繼母果然拿她開刀了,可想要她一個人背黑鍋,繼母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陳勝芳眼眶一紅,當即道:“我見那段秀才突然湊到我面前來說話,我以為他是尾隨我們到無錫的,又怕他是來找我的,我怎么敢認?”
“誰知道他最后膽大包天,還敢攔住表嫂的去路,甚至于口口聲聲把表嫂換作陸家大妹妹……我……這讓我怎么開口?”
丁氏一口氣上不來,險些被陳勝芳氣死。
“你真是好大的臉啊……段秀才追著你從蘇州追到無錫?”
“呵!”
丁氏嘲諷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陳勝芳。
陳勝芳知道自己被繼母恨上了,可比起被繼母厭惡,她更怕的是被姑母和姑父厭惡。
畢竟,她的出路不在陳家,而在陸家。
她當即跪在地上,楚楚可憐道:“姑母,我也是待嫁的女兒,已經及笄了。我看那段奇文誰都不找,就找我說話,我怎么能不怕呢?”
“母親若是真想替云冉姐姐做媒,為什么不早說清楚,哪怕跟我知會一聲,也不至于……鬧到如此地步。”
陳氏也糊涂了,丁氏來陳家為自己的女兒做媒,這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可她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告訴,這是為何?
丁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慌張道:“大姐,你別聽這丫頭胡說八道。我是見這丫頭在段家的時候和那段奇文走得近,偏人家又看不上她,這才沒有告訴她的。”
“再說了,好在今天出去的是外甥媳婦,那段奇文也被抓了,不如就算了吧。”
“那段家怎么說也是官宦人家,那段奇文也是有秀才功名的,這件事鬧大了不好。”
“這……”陳氏拿不定主意,有些心慌。
“砰”的一聲巨響,陸守常拍桌而起。
他怒視著丁氏,厲聲道:“憑他段家什么出身,竟然敢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接近我的女兒,他就不是個君子,別說他只是被衙門的人給抓了,他就是被奪了功名也是活該。”
“我還奇怪呢,弟媳婦是怎么回事?人家看不上你的女兒,你不為你的女兒鳴不平,你還上趕著去給人家做媒?”
“我竟不知,天下間還有你這為人母的,莫不是覺得勝芳不是你親生的,你糟踐也無所謂?”
陳勝芳沒想到大姑父竟然當面捅破了繼母的虛情假意,一時間心里大喜,面上卻哭得更加傷心了。
丁氏大驚,她當繼母這么多年,向來只有說她好的,哪遇到過如此犀利的嘲諷。
她當即哭著道:“大姐夫說話好誅心,我嫁入陳家時勝芳才多大,她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我會不疼她嗎?”
“今天這事,那段秀才做得不對,那咱們不應這門親事便罷。如今他被關起來,也算是罪有應得,我并沒有替他說話啊。我只是氣勝芳,當時她站出來說一句,讓那段秀才知道認錯人了,那怎么會有后來的事情?”
陸云媛冷笑一聲,心里滿是鄙夷。舅母現在不為段奇文開脫是不敢,剛剛怎么沒有的?剛剛她就是在為段奇文說話!
咽不下這口氣的陸云媛直接嗆聲道:“舅母這話我不明白。大表姐認了又怎么樣,不是我大姐姐那段秀才就會收斂,是我大姐姐那段秀才還不是要如今日這般無禮放肆?”
“照你這樣說,我大嫂頂了,便是活該。我大姐姐沒去,反而給你們添了麻煩?”
“真真是笑話!!”
陸云珠也憤懣道:“就是,反正就是你們不對,可你們竟然都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