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有一把焊死在地上的鐵椅子,馮化成被拷在上面。
他的對面是一張寫字桌,桌子后面坐著兩個藍制服:一個中年,一個青年。
中年藍制服慢條斯理的滋溜著茶水,另外的那個青年人手里把玩著鋼筆一臉玩味兒的看著他。
“我真不是偷跑出來的,你們怎么不信?介紹信不是給你們看了嘛?”馮化成畏畏縮縮的努力的講著理,“我是來奔喪的,奔喪的!”
青年人微微側頭看著中年人。
“你寫你的,”中年人看都沒看馮化成,低頭吹著茶沫子,“寫完了抓緊讓他簽字。”
“杜所……”青年人有點擔憂的看著中年人,“要不上點手段?回頭他不承認咋辦?”
“哪那么多廢話?趕緊的!”中年人一臉不耐煩,“咱們干好自己這份兒就得了,別替后面的人操心!就為這事兒咱都兩天沒回家了!”
“誒,誒……”青年人諂笑著連連點頭,悶頭就寫。
“同志?同志?”馮化成坐不住了,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你閉嘴!”中年人一瞪眼。
馮化成汗出如漿。
這他媽壞菜了!肯定不是啥好事!
一種舊社會抓背鍋的既視感。
不行,不能等死!
房間里只有青年寫字的沙沙聲。
“同志……”馮化成越想越害怕,終于鼓起勇氣想申辯、
啪!一個茶杯蓋砸在馮化成額頭上。
唰……
馮化成血流滿面。
“讓他媽你閉嘴,你聾啦?啊?”中年男人氣咻咻的站在桌子后,手指惡狠狠的指著馮化成。
“杜所,你消消氣……”青年連忙放下筆起身拉著杜所,“咱不跟要死的人生氣,不值當。”
要死的人!
青年無意之間的四個字嚇得馮化成面白如紙、雙股戰戰。
這他媽多大的鍋啊?
“小林,敵特怎么會絲毫不反抗乖乖讓你抓?”杜所瞪了小林一眼伸手一按,“你放心,我有準兒!”
“誒誒,是我想的不周全,那杜所您受累。”小林笑嘻嘻的松開手坐下,“那我抓緊……”
敵特?!馮化成淚流滿面,尿了……
“我不是敵特,不是敵特!”馮化成哭嚎著。
“別不識抬舉!你叫!你再叫!”中年人驀地起身,伸手指點,另一只手抓著沒蓋的茶杯作勢要扔,“憋回去!聽見沒!”
“同志……”馮化成努力平復情緒,小心翼翼的說道。
唰,啪啦……
瓷茶杯擦著馮化成的耳朵砸在他背后的白墻上撞稀碎……
馮化成臉一白,不敢說話了。
“有啥話說吧,早這態度多好?”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拍拍巴掌。,又小聲嘟囔著,“奶奶的,順手就丟出去了……”
“同志,我認命……”馮化成苦笑一聲搖搖頭。
杜所滿意的點點頭。
“你知道讓你認啥啊你就認命?”小林忍不住停下筆好奇的問。
“二位的話我都聽到了,敵特,要死的人……”馮化成苦笑一聲自嘲的搖搖頭。
“哦?”小林身體不自覺的前傾,“死罪啊,你不掙扎一下就認命了?”
“民心似鐵,官法如爐……”馮化成稍微沉默了一下,看著小林的眼睛說道,“小胳膊擰不過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