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一凡出現在院子當中的時候,荀德華四人雖然在聊著閑話,似乎誰都沒有去關注許一凡,實際上,他們一直都在留心樹那邊的情況,在看到許一凡只是靜坐吃東西,也就沒有交談的打算。
對于這個身邊有兩個不良人跟隨的少年,他們的內心還是很好奇的,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由不良人充當護衛的。
反觀許一凡,他在來到院子之后,并沒有打算去跟這群明顯是儒家弟子的人進行交談。
一來,他們的心性如何,脾氣秉性如何,許一凡不清楚,能不能聊到一塊去,他不知道,二來,行走江湖,遇到幾個讀書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沒必要上趕著去套近乎。
在大炎王朝,儒家獨大,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也不是說儒家的弟子就高人一等,這是不存在的事情,對于儒家人,許一凡的觀感不好不壞,他很敬重那些真正教書育人的讀書人,甚至他在離開安民鎮的時候,也是做儒生打扮,可是,這不代表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讀書人,你指望一個隨身攜帶軍刀、軍刺,還有強弩的家伙,真的是什么善類?
不管是在東海城,還是現在來到了汴洲,許一凡始終都很謹慎,準確來說,在孫瞎子死后,他決定離開安民鎮的那一刻,他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無比的謹慎。
從安民鎮出發,抵達東海城,再從東海城一路西行來到這里,許一凡見過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兒,他始終都是冷眼旁觀,不想和一些自己不熟悉,不了解的人走的太近,東海城的人是如此,不良人亦是如此,現在就跟他一樹之隔的儒家弟子還是如此。
吃完東西,從荀德華他們這里聽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這讓許一凡想到了很多,也有了自己了打算,他決定,在這里休息一晚之后,不去洛洲城了,而是改道去往興安城,他很想知道,自己寄給齊若兮的《紅樓夢》是如何在興安城流傳出來的。
許一凡是一個心思很細致的人,也是一個很聰慧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上輩子以十幾歲的年齡,成為雇傭兵的首領,每一個上過戰場,還能活下來的人,都不簡單,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許一凡也不例外。
既然心中有了決定,他就不在那么著急,內心也不在那么憂心忡忡了,開始認真的煮茶,準確來說是泡茶。
許一凡不像桂寒煙,對茶道就近乎偏執的愛好,不管去哪,都要帶上一套煮茶的工具,許一凡就簡單很多了,他等水燒開之后,就直接把開水倒進茶杯,然后,把第一遍茶倒掉,接著再注入開水,最后就是等茶葉被泡開就可以了。
許一凡喜歡喝茶不假,可是,他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不管是坐在靜室,焚香煮茶也好,還是像現在這樣,簡單沖洗一下茶葉,就直接喝茶也罷,許一凡都能接受。
桂樹那邊,荀德華三人在討論了一下《紅樓夢》之后,就不在過多言語,寧致遠依舊在看書,而老者則一臉希冀的看向少女桂寒煙。
起初,桂寒煙還權當沒看到,不想再煮茶了,可是,總這么被盯著,她也十分的無奈,最后,她只好耐著性子,又煮了一壺茶。
可能是百丈客棧的生意太好了,也可能是最佳原陽縣來來往往的行人太多了,總之,客棧的人很忙,少女在煮第二次茶的時候,發現水不夠了,少女原本是想讓扈從去前面找店小二再要一壺水的,可是,不知道為何,可能是看到許一凡一個人坐在那,煮茶的水用不完,也可能是存在別的心思,她徑直起身,來到了許一凡這邊。
看到許一凡之后,桂寒煙輕施一禮,然后開口道:“叨擾公子了,我那邊水不夠了,想從公子這......”
許一凡不等少女說完,直接擺擺手說道:“請自便。”
少女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再施一禮,也沒有客氣,直接把許一凡燒好的水壺拎走了,臨走時,看了一眼許一凡那簡單粗俗的茶杯,下意識皺了皺眉頭,而許一凡從頭到尾都沒有怎么去看少女。
對于對方主動來搭話,許一凡卻沒有交談的意思,不管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都不想靠近這群人,招惹了不良人已經夠麻煩的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要面臨什么呢,他可不想再招惹儒家的人。
在這個世界上,最是難纏的其實不是那些地痞無賴,而是這些滿腹經綸,一肚子之乎者也的讀書人了,讀書人說起話來,那真的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住的,讀書人一旦嘮叨起來,比那唐僧的緊箍咒還要可怕,在前世的時候,許一凡可是深有體會的。
少女拿走水壺,煮了第二壺茶之后,卻沒有把水壺還回來的意思,而許一凡在喝完一杯茶之后,發現沒水了,看了看已經見底的茶杯,再看了看已經熄滅的火爐,隨即看向樹的那邊,想了想,笑了笑,他直接拿著茶杯起身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并沒有過去的意思。
在許一凡離開之后,少女率先轉過頭,看向重新關上的房門,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對于這個結果有些意外。
在新茶煮好之后,荀德華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品茶了,而寧致遠也放下了手里的書稿,開始慢慢品茶,對于這對師徒而言,書,什么時候去看都可以,反正書本在手,什么時候去看都可以,它又不會長腿跑了,可是,關門弟子和小師妹煮的茶,可不是什么時候想喝就能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