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園很大,許一凡一行三人在一名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出亭子之中。
亭子很大,可同時容納近百人,此時,現場已經有幾十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
這些人清一色的儒衫打扮,材質各不相同,不過,既然能到滁園參加詩會的人,家底其實都不差,許一凡的到來,并沒有太多人的注意。
許一凡也不想在此揚名,他只是隨便找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亭子大,現場放了很多底腳案幾,案幾上放著一些瓜果點心,還有一些茶水和酒水,有幾個丫鬟和下人穿梭在人群之中,斟茶倒水的。
因為是冬天,原來空蕩蕩的亭子,也掛滿了帷幔,帷幔雖然很厚,可是,在寒風的吹拂下,還是讓人感到陣陣涼意,在亭子中間,放著一個碳爐,爐子不小,里面放著不少無煙的木炭,此刻,正在燃燒著,給原本寒冷的亭子帶來了陣陣溫暖。
在場的很多人許一凡都不認識,雖然許一凡在東海城有很多的名聲,但是,真正見過許一凡的人還是在少數的,而許一凡也從來沒有跟讀書人打過交道,當然,除了荀德華師徒之外。
古代的建筑講究的就是對稱性,在這座亭子旁邊,還有一座亭子,亭子同樣用帷幔圍住,而在兩座亭子中間,用一道厚厚的簾子隔開。
那邊時不時傳來鶯鶯燕燕的笑聲,想來全部都是女子,而這邊的很多仕子,雖然聚集在一起聊天,但是,眼角余光時不時看向對面,偶爾有人作出一手好詩,也會有下人立即抄寫一份,送到隔壁,引來一陣陣的笑聲和點評聲。
大炎王朝雖然尚武,在男女之事上,并沒有那么嚴格,人們雖然也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但是,也沒有嚴格的要求什么,大炎王朝的女子,地位雖然也很低下,但是,也不是特別的講究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不然,徐詩芷她們也不可能屢次離開長安城。
類似今天這樣的聚會,在長安城其實很多,大多數時候,就是約上幾個好友,在一起聚一聚,當然,聚會的地點也不一而足。
如果不是特別的正規的聚會,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在畫舫上相聚,幾個才子坐而論道,相互比拼詩詞,然后在摟著幾個青樓姑娘,一番嬉笑打鬧,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而像今天這種規格的聚會,青樓女子自然無法前來,畢竟,來的人除了仕子之外,還有不少通曉詩詞的才女,能夠讀得起書的女子,家境都很不俗,如果能夠在這里,結實一兩位,從而相互一見傾心,也不乏是一件好事。
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吟詩作賦,而許一凡只是靜靜的坐在角落,看著亭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偶爾也會端起酒杯,抿上一口溫熱的酒水。
許一凡給人的感覺,十分的格格不入,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在冷眼看到這個世界,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管是在安民鎮生活,還是來到東海城生活,許一凡都未曾真正融入這個世界,說他冷眼旁觀也好,還是說他小富即安也罷,其實,都可以。
哪怕今天來參加詩會,許一凡也沒有打算去結實什么人,哪怕他知道,眼下這些人,可能某些人在將來,肯定會考取功名,成為一方的父母官,這個時候選擇去結實,彼此之間也可以有一定的交情,將來說不定可以用到,哪怕這些人都能入朝為官,那有了讀書人這個身份,還是有一定能量的,但是,許一凡卻沒有這個想法。
跟著許一凡的現在只剩下谷歌,而秋歌則被帶到了下人待得地方,雖然秋歌現在是百貨樓的大掌柜,可是,在很多時候,她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
許一凡坐著,谷歌則站在了一個廊柱后面,用身體幫許一凡遮擋一下寒風,作為一個不良人,谷歌的能力如何,不得而知,但是,最為一個護衛,谷歌可以說是盡職盡責的,沒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在許一凡喝了三杯酒之后,人群響起了一陣喧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來了,許一凡也下意識的轉過頭,朝那邊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襲白衣的李嗣源。
之所以一眼就確定那個人就是李嗣源,主要還是來自于他給人的感覺,李嗣源年齡不大,穿著也并不如何的奢靡,但是,從他俊朗的外貌,還有跟人交談時候的神情,都可以看得出來,李嗣源自身的不凡。
這種人,走在人群當中,其實不用說什么,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焦點,眾星捧月說的就是這種人,而這種自帶的氣質和氣場,是一般人很難達到的,因為這是成長的環境決定的。
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每天想的是今天賺了多少錢,該吃些什么,諸如此類的問題,而像李嗣源和在場的仕子而言,吃喝拉撒這些問題,根本不需要他們去考慮,自然有人為他們操持著這一切,他們只需要好好讀書就可以了。
其實,無論在哪個朝代,寒門仕子是很難出頭,就算僥幸出頭了,他們還是很難融入其他人的圈子,別看這些人在看到李嗣源的時候,卑躬屈膝,一副諂媚討好的樣子,其實,在平時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是自命不凡,昂著頭看人的。
隨著李嗣源的到來,現場已經聚集了不小于四五十人,氣氛格外的熱鬧,而李嗣源的到來,也意味著詩會的開始。
“正值寒冬,卻把諸位聚集再次,實乃曦良之過,還望諸位海涵。”李嗣源在跟眾人寒暄幾句,安排眾人坐下之后,站在中間,朗聲說道。
說完之后,還抱拳作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