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原本的意思是,如果流民沒著落的話,就留在京城了,以后可以花錢租房子,不是非得攆誰走。
但是在周鵬飛的嘴里,就變成流民給你蓋房子,免費的出苦力,蓋完之后,流民還得想招賺錢“交房租”。
黃老四面色莫名,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沒有馬上開口。
闊別兩個月第一日上朝的李文禮出班了。
“陛下,臣,彈劾千騎營副統領楚擎。”
李文禮看向笏板,朗聲道:“經查證,千騎營副統領曾多次向其他大人索要錢財,司農寺少卿于廉、工部郎中蔣羌、鴻臚寺主事許文遠、甄同孝、禮部主事于善、兵部監使郎馬經…”
一連念出二十多個名字,李文禮放下笏板,義正言辭:“若是救濟流民,群臣自應慷慨解囊,可千騎營副統領楚擎以權壓人,為謀私利,假借修葺宅邸為由,多次索要錢糧,臣所述大臣,四處籌措叫苦不迭,卻因為楚擎官職敢怒不敢言,如周大人所說,千騎營代表的是天家,目無王法,目無昌律,又有邀買人心中飽私囊之嫌,陛下理應主持公道。”
李文禮話音落下,大約有那么五六個臣子出了班,跪倒在地。
“陛下,是如此,那楚副統領,兇得很啊,帶著千騎營的人馬闖入微臣府中,入門便說什么日內瓦給錢,擾的微臣家宅不寧雞飛狗跳…”
“是啊是啊,陛下,您得為微臣住持公道,楚副統領說最近工料漲了價格,他要修葺的房子成本也高了,還威脅臣,說若是不再多加一些訂金,便要派遣什么催收人員潑油漆通知居委會還是如何,微臣也不懂其意,只知囂張跋扈,目無王法…”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啊,索要了錢財不說,走時,還說微臣的夫人長的像個醬菜缸子似的,欺人太甚,那不是微臣的夫人,而是微臣府中的千金啊,小女只是癡肥了一些,打人不打臉,罵人不…”
“帶著十多位流民,與那無賴一般,說要是不給錢,便讓流民躺在宅邸門口哭鬧,若是敢驅趕流民,便說微臣欺民害民,沒王法了啊…”
“陛下,臣四處籌措銀兩,家中已是無米度日了啊…”
黃老四都聽傻了。
他知道楚擎膽大包天,但是沒想過這家伙這么“惡劣”。
老四絲毫不懷疑這群人顛倒黑白,因為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楚擎干的。
一群人蹦出來叫苦連天,可李文禮卻皺著眉頭。
因為他發現跳出來這些人,都是周有為提前打過招呼的,可實際上,被楚擎索要過錢財的,還有十幾人。
他以為有人牽頭的話,其他人都會蹦跶出來一起彈劾楚擎。
可實際上,李文禮不是高估了其他臣子的勇氣,還是低估了其他人的智商。
那些被訛過并且沒跳出來的臣子,不是不想彈劾楚擎,而是認為“不值得”。
首先,他們不差錢,范不著因為幾千貫和千騎營結下死仇,就算楚擎下去了,天子還能給千騎營取締了不成?
這是其一,其二是天子一直沒表態,萬一要強行保楚擎的話,今天誰站出來了,以后誰得會成為千騎營的重點關照對象。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不是李家和周有為的死忠,沒必要因為幾千貫冒這個險,他們跳出來了,李文禮也不會記他們的好,反倒還會被千騎營惦記上。
“擺駕,出宮!”
黃老四終于下了決定:“朕要親自看看,那給流民居住的房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得不說,陶若琳了解黃老四,那就和農民伯伯了解史丹利似的。
黃老四就是這種人,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但是心存疑惑的事,必須親眼所見才行。
李文禮和周有為對視一眼,二人面露竊喜。
城外的房子,他們沒親眼見過,但是知道是流民修的,讓餓成那樣的流民去修房子,不得一個個瘦的皮包骨頭啊。
再者那些房子修的樣子他們也聽說了,什么玩意那是,肯定是糊弄事的,估計也沒花多少錢。
總之只要是去了,各種毛病隨便挑,從流民身上,從房子上面,從謠言問題等等,不怕天子不收拾楚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