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承恪再次將腦袋靠在了車廂上,閉上了眼睛,幽幽的說道:“可不止是只有昌承佑去過邊關。”
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后,吳王再次閉目養神。
楚擎神色微變,看了眼福三,后者則是目露思索之色。
望著相貌尋常如同普通富家翁一樣的昌承恪,楚擎突然發現,自己看不透眼前這位王爺了,不,應該是說,自己從第一眼見到對方到現在,就從未看透過眼前這位王爺。
事情已經清楚了,馮洛最初并不是想要將吳王帶到京中,也并不是只派了五百人,而是從邊關,陸陸續續調派了三千人潛伏在吳王封地之中。
最初的想法,應該是想要刺殺馮洛,一旦兩國開戰,昌承恪想要趁亂自立時,這三千死士就會殺掉吳王。
可想而知,三千邊軍能混進吳王封地,潿江兩側的折沖府肯定有接應的人。
吳王了解情況后,并沒有害怕,因為他應該是沒有動過舉旗自立的心思。
時間又過了很久,見到邊關和馮洛一直沒動靜,吳王才想著加一把火,主動來到京中,讓邊軍護送他到京中,免去了馮洛的后顧之憂,也可讓邊軍與馮洛下這一盤大棋。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這昌承恪主動入京,不就是羊入虎口嗎,難道他不知天子心心念念的想宰了他?
見到千騎營探馬后,昌承恪立馬知道馮洛敗露了。
可昌承恪問的第一句話,卻是天子殺沒殺馮洛,得知馮洛還活著,吳王的表情很復雜,有失望,也有慶幸,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呈現在了臉上,很復雜,很是令人難以揣摩。
馬車入京了,快要到達皇宮的時候,昌承恪來事了,非要讓楚擎給他弄衣服,弄靴子,嶄新的衣服,要華服,越貴越好,靴子要小羊皮的,連里衣都要換,說是入宮面見天子,不能寒酸。
楚擎實在想不通,換衣服有什么用,入宮后,就算是不死,唯一的歸宿就是天牢,有什么可換到的。
可昌承恪很執著,不給衣服,他就從馬車上跳下去,有點帶著要撒潑打滾的意思。
楚擎也不在乎這倆錢,讓福三買了衣服和靴子,然后這個胖乎乎的王爺直接在車廂里換上了,兜襠褲都沒穿,畫面很是辣眼睛。
折騰了一通,馬車到了皇宮外。
福三留在原地,只有楚擎和江月生帶著昌承恪前往敬儀殿。
楚擎入宮是不用通報的,非但是他,江月生也享有這種待遇。
不過二者有著本質的不同,楚擎入宮,可以隨便溜達,甚至躺在哪個宮殿門口睡一覺,睡醒了再出宮,沒人問,也沒人說,黃老四都不會在意,完全是當自家后花園一樣。
但是同樣不需要通報的江月生,入宮之后只能去找天子,而且必須還是有緊要的事情奏報。
來到殿外的時候,守門的小太監跑了進去,喊了一聲千騎營大統領四安縣子楚擎求見,正在批復奏折的黃老四很慌張,深怕楚擎是問他老娘的事。
不過人都來了,老四也不可能避而不見。
楚擎三人入宮,老四抬起頭,準備先聲奪人。
“真是的,不是早上才見過嗎,朕每日要批復…”
說到一半,黃老四愣住了,看清了楚擎身旁的家伙。
“騰”的一下,黃老四霍然而起,滿面錯愕之色:“狗日的昌承恪?!”
昌承恪面不改色,敷衍的施了一禮:“臣,昌承恪,見過陛下。”
就連孫安傻了,還以為自己出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