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楊貴也感覺到蘇瞻身份似乎不簡單,看那十幾個隨從,便知道眼前這位公子不是富家子弟,就是官宦中人。
杏花營小鎮,沒有驛站,能夠供客人居住的就只有位于鎮子中央的杏花酒館。
杏花酒館,吃飯、打尖,全都提供,來到酒館之中,由鐵虎出面,直接要了位于東面的小獨院。
東面小獨院,被鎮子上的人稱為“鬼院”,已經好多年沒人住過了,十余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主動要住在鬼院的客人,酒館老板自然是喜笑顏開。老板直嘆碰到大傻子了,直言看在面善的份上,房錢減半。
蘇瞻才懶得信老板的鬼話,這家伙是怕冤大頭們臨時返回吧,拿這些小便宜釣人。
鬼院,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夕陽余暉照耀下,平平淡淡,毫無出奇之處。一口水井,幾間土房,院子里幾棵棗樹開的蔥蔥郁郁,棗樹下擺著一張方桌。
房間有些簡陋,蘇瞻也算是睡過柴房的人了,對簡陋的住處也能忍受。縈袖將土炕打掃了一遍,又重新鋪上被褥。
有縈袖跟著,倒是省心了不少,有女子噓寒問暖,貼心照顧,也是一個男人的福氣。
杏花營小鎮真的不大,百來戶人家,分布在一條主道兩側。小鎮不比汴梁城,過了酉時之后,路上行人稀少,大部分鎮民都待在家中,偶有客商經過,也會選擇在杏花酒館待著。
鬼院里也沒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簡單的吃了些晚飯,交待鐵虎一些事情,蘇瞻與縈袖,領著小王小八出了門。
沿著小鎮街道往東走去,蘇瞻走得很慢,仔細觀察著兩側的情況。
房屋都很類似,土房子加上小院子,大部分人家都有一道矮墻圍著。來到最東邊的時候,看到了一處沒有圍墻的人家。
低矮的籬笆,冒著裊裊青煙的灶臺,一名精壯男子圍著鍋臺忙活著,在房屋門口有一個老婦人正抱著小孫女說些笑話。
此處,應該是鎮子上視野最好的地方了,由于沒有圍墻擋著,只要人在院子里,就能留意到街上的情況。
推開柵欄,進了院子,蘇瞻對老婦人行了一禮,“老嬸子,晚輩路過杏花營,想跟你老人家打聽點事情,可以嗎?”
蘇瞻努力讓自己語氣平緩些,老婦人抱著小女孩打量著蘇瞻,看蘇瞻彬彬有禮,面向和善,也就少了些戒備心。
“公子言重了,不知你想打聽什么事兒?”
蘇瞻坐在門口臺階上,坦言問道,“老嬸子,你還記得十一年前的劫銀之事吧?”
“那事啊,恐怕老身這輩子也忘不記的,汴梁那邊來了好多官差,連錦衣衛都過來了,可把鎮子折騰的夠嗆。”
“嗯,就是這事,老嬸子,那事情結束后,可有汴梁那邊的人來過鎮子上?”
蘇瞻其實想問的是當時的翰園百戶所總旗俞家聲,當時俞家聲調查劫銀案,不可能不來杏花營的,可錦衣衛檔案里,從沒有俞家聲到杏花營的記載。俞家聲這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好像從沒來過這個世上一般。
俞家聲是冀州人,十余年來,他的家人也一直在打聽他的下落,卻是毫無所獲。由于當年劫銀案沒有眉目,錦衣衛一直無法給俞家聲一個確切的定論,這也導致俞家聲一家十年來沒有得到一分錢的撫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