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邊肯定有鬼。
樊歪嘴憑什么就敢待在云興客棧坐上半個多時辰,他就不怕在榆林坊還沒報完三更,就到四更天么?
更夫怕什么?怕的是你在一個地方三更天還沒報完呢,就已經四更天了,你這個時候,是報三更,還是報四更?
似乎抓到了什么,卻又飄忽不定,無法形成清晰的思路。
從云興客棧出來后,并沒有直接返身回界北巷。看到蘇瞻怔怔的望著南邊方向,縈袖小聲問道,“我們去榆林坊?不過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走,就去榆林坊,本公子有種感覺,或許,離我們解開謎題不遠了!”
蘇瞻覺得有必要走一趟榆林坊,此時正是三更,離著樊歪嘴在溪水坊報完三更進入榆林坊的時間相差不多。讓小王估算著時間,蘇瞻加快一些速度,繞行整個榆林坊。
等繞到榆林坊最南端后,小王搖著頭嘀咕道,“公子,這不對啊,我一直估摸著時辰的,現在絕對已經快到四更中旬了。”
“嗯”蘇瞻點點頭,為了盡快繞完榆林坊,已經加快腳程了,結果還是未能敢在三更前走完所有街道。如此一來,也就說明,樊歪嘴在云興客棧歇上半個時辰,再想正常在榆林坊報完三更,那是癡心妄想,除非他長了一條飛毛腿,一刻不停的跑著報更。
此時縈袖也耐下心,思索起來,樊歪嘴在云興客棧浪費的半個多時辰,將是解開謎團的關鍵點。
“公子,婢子實在琢磨不透,樊歪嘴為什么敢在云興客棧歇那么久,半個多時辰啊!”
“丫頭,你能有此問,看來也知道問題的關鍵點了。樊歪嘴敢在云興客棧歇那么久,要么他有把握在剩下的時間在榆林坊報完三更,要么就是沒必要在榆林坊急著報三更。”
“這.....公子你的意思是,樊歪嘴沒在榆林坊報三更?”
“不,他報了三更,不過是提前而已,他在二更的時候,提前在榆林坊報三更,隨后進入溪水坊,正常報二更,也正因為提前了許多時間,所以他不必急著再回榆林坊報三更,于是有了充足的時間在云興客棧喝水吹牛。”
聽了蘇瞻的解釋,縈袖咋舌不已,“這怎么可能?他在榆林坊提前半個多時辰報了三更?他這樣做,榆林坊的人會發現不了?提前這么多時間,二更和三更距離這么短,傻子都能感覺得到啊。”
“不,你忘了,樊歪嘴每次報更都是從榆林坊開始報的,他只要提前個半刻鐘報更,如此細微的差距,旁人根本感覺不到的。一更提前個半刻鐘,加快腳程,二更再提前半刻鐘,等他提前報三更的時候,就提前了半個多時辰。”
蘇瞻太清楚明朝百姓的時間概念了,由于沒有時鐘,純靠報更來記時間,所以時間概念非常模糊。放在后世,提前十五分鐘或者遲到十五分鐘,能清楚地發現得了,可是在時間概念非常模糊的大明朝,根本發現不了這種細微的差別。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一百二十分鐘,每次前后有十幾分鐘的差別,根本感覺不到。一下子有一個小時的差別,或許能感覺得到,可是將這六十分鐘的差數分散到三個時辰里,每次擠出十幾分鐘,那就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