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員外愣了下神,一臉古怪的看著蘇瞻。縈袖蹙著眉頭,指了指椅子,催促道:“愣著做什么?這位可是刑部郎中蘇大人,專門為你的案子來的,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云員外再不敢磨蹭,走到墻邊雙手抓緊了椅子,他彎著腰用力抬起椅子,椅子只是離地一點距離,可是他無論如何用力,依舊無法將那把椅子舉起來。一會兒,云員外已經臉冒冷汗,雙手開始打起了哆嗦。看到這里,蘇瞻搖搖頭,對獄卒吩咐道:“行了,把云中河關回去吧,好生照料著.....”
蘇瞻轉身欲走,牢里的云員外扶著柵欄,聲音顫抖道:“蘇大人,你不用再查了,人是我殺的.....云某已經認罪了.....你干嘛還要查啊?”
“哦?云中河,人既然是你殺的,那你跟本官說說具體的殺人經過!”蘇瞻笑瞇瞇的回過了頭,云員外倒也沒有隱瞞,神情萎靡道,“那夜,老夫隨圓通去了龍王井,可是想起一直被圓通勒索錢財,心中不快,一怒之下,撿起一塊石頭砸死了他。”
“砸中了什么位置?砸了幾下?那塊石頭在哪里?”蘇瞻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卻將云員外問的愣了愣神,他回憶了下,很確定道,“一下,砸中了后腦勺,圓通那廝當場倒在了地上,老夫將那塊石頭連同圓通的尸體一起扔到了龍王井中!”
“一下?云中河,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是一下?”蘇瞻有些玩味的笑著,云員外仔細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就是一下!”
蘇瞻再沒理會云員外,帶著人快步離開了大牢。來到外邊,靠在一處陰涼的地方,蘇瞻笑問道:“丫頭,看出什么來了么?”
“嗯,看出一點來,那把椅子撐死了也就十五斤,一個成年男子可以輕松舉起來。可是那云中河卻根本舉不起來,看他的樣子,連提起椅子都費勁。看來關于他天生體弱多病的事應該是真的,像他這樣,若想抓起石頭一下砸死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所以,真兇應該不是云中河,他是在保護某一個人,而那個人才是真兇。”
蘇瞻笑著點了點頭,抬手捋了捋縈袖肩頭的亂發,“丫頭,長進不少啊。不過,你直說對了一半,云中河不是兇手,但他保護的那個人也未必是真兇。”
縈袖蹙著眉頭,滿是疑惑,“為何?公子為何說那個人也可能不是兇手呢?”
“你忽略了一點,云中河斬釘截鐵的說過,就砸了一下,也就是說,如果按照他所說,圓通頭上的傷口應該只有一處才對。但仵作尸格記錄上卻明明寫著兩處,這就太奇怪了。偏偏云中河將作案經過描述的非常詳細,仿佛親手做的案子一般,要么那個他需要保護的人告訴他的,要么是他親眼所見。如果,云員外所說之經過是錯的,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保護的那個人騙了他,但這種可能性很小。云中河寧愿一死也要保護的那個人,騙他的概率又有多少?既然云中河甘愿赴死承擔罪名,那么那個人為什么還要撒謊騙云中河呢,直接告訴他真正的犯案經過不就好了?”
抬頭看看天上的驕陽,蘇瞻打開折扇,讓自己涼快一點,“走吧,去看看尸體,然后去云家走一趟。之前云中河說圓通勒索他,這事兒挺有趣的。”
昌平縣斂房離著衙門有些遠,到了斂房門前,鐵虎就捏著鼻子迎了上來。瞧鐵虎那臉色,就知道斂房的情況不會太好。如今,尸體保存不完善,尤其是盛夏時節,尸體很容易腐爛發臭,而圓通和尚已經死去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