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好像不太喜歡媽媽,連帶著也不喜歡她,爸爸去世之后,就沒怎么管過他們,現在怎么這么關心她
是因為她嫁進豪門了,才突然想起來有這么一個便宜孫女了
人在疼痛和委屈的時候最容易想媽媽,鐘黎此刻最想見的是親媽,可不是這些偏心勢利的親戚。
她蹙眉“我媽呢”
孟迎這才想起她失憶,車禍之前的事怕是也忘了。
“阿姨不是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后來全家移民澳洲了嗎,前陣子她生重病,阿姨去悉尼探望了。現在情況好像不太好,人可能熬不過去了,她在那邊陪著,得過幾天才能回來。”
她勤勞樸素的媽媽何時有了移民澳洲的好朋友
鐘黎毫無印象。
只擔心,她一個人出國門,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南半球,不知道順不順利。
鐘奶奶眉間憂慮之色越來越深“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呀。”
鐘黎歪頭打量她。
老人家臉上寫滿情真意切的心疼,眼睛里甚至看得到真實的濕潤。
現在這些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親戚,戲已經這么好了
鐘黎感到很意外。
可惜她很記仇,心眼小得很。
鐘黎態度擺得很冷淡“你們來干嘛”
“奶奶來看你啊。你受這么重的傷,奶奶都快擔心死了。”
“擔心”
鐘黎懶答答的鼻音聽起來興致不高,還有幾分嘲弄意味。
“要是知道我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就不擔心了吧。”
“阿黎,你在說什么胡話呢。有奶奶在,誰敢把你掃地出門。”鐘奶奶聲線溫柔,像哄小孩子一樣耐心。
鐘黎并不領情,把手從她溫厚的掌心一點一點抽出來。
“以前大冬天把我關在門外,扔在雪地里,你們在屋里吹著暖氣,我在大雪里凍得渾身發紫,雙手生滿凍瘡。那時候怎么沒見您打開那扇門,握一握我冰涼的手呢。”
鐘奶奶哈
孟迎眼睛默默瞪大一圈怎么又有新劇情
她趕忙在后面指著自己的腦袋,搖搖頭,沖愣住的鐘奶奶示意。
鐘奶奶瞧瞧她,又瞧瞧孫女。
鐘黎看她的眼神,是諷刺而輕蔑的,就像看不屑一顧的外人。
“你說的是什么話呀,奶奶什么時候把你關在門外了你是奶奶的心肝寶貝,奶奶怎么舍得讓你讓你在雪地里受凍。”
鐘黎嗤之以鼻“這種心肝寶貝,我不稀罕,還是讓別人做吧。”
來之前,孟迎便已經將鐘黎失憶的情況仔細報告給他們,鐘奶奶心情焦急,路上,鐘爺爺安慰她說“撞到頭了,失憶是常有的事,你先別著急。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哪一天,再碰一下頭,她自己突然一下就想起來了。你總看的電視劇里不就是這么演的”
饒是已有心理準備,這完全意料之外的狀況,還是讓鐘奶奶茫然住。
她轉頭望向站在一旁的自家老頭子。
鐘爺爺關切地站在一旁,一直沒等到機會插嘴,見狀清了清嗓子“還是讓我來吧。”
“她現在失憶,不記得人,情有可原。阿黎從小跟我更親,讓我試試。”
“哪里就跟你更親了。”鐘奶奶小聲不服氣地爭辯一句,從床畔讓開,換鐘爺爺坐下來。
老爺子留了一抹別致的小山羊須,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面對著鐘黎,方便她觀察自己的樣貌。
同時放軟聲音,笑呵呵地問“阿黎還記得爺爺嗎你小時候,爺爺最疼你了。”
鐘黎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鐘爺爺目光期待。
鐘黎哦了聲“想起來了。”
老爺子露出自信的微笑。
“我只不過吃了一塊餅干而已,您打我的那一巴掌,確實挺疼的。”
鐘爺爺
老爺子的笑容消失在蒼老年邁的臉上,沉默片刻,一聲不吭地站起來。
原本正有些傷心委屈的鐘奶奶,心里一下子好受了些。
“你看,你不也一樣。”
鐘黎頭纏紗布,依靠在床頭,微帶諷刺地瞧著他們。
鐘爺爺眉頭緊鎖,轉頭叫來護士,沉聲說“叫你們主任立刻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