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震撼的點在于僅僅只隔了一個暑假。
所以也就是在這一刻,游略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母親會不愿意在這時去和謝家相認。
哀莫大于心死。
但心死是一個過程。
最開始那段時日,謝慈君尚存斗志,一次又一次嘗試逃出去,滿心仇恨咬牙發誓要手刃仇人。
漸漸地,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無力,恐懼充斥內心,日夜期盼著家人能來救她,只要能從這個地獄牢籠中出去,她一定乖乖聽父母的話,再也不任性再也不吵架。
再后來,她已經有些麻木了,甚至不再期待著父母來找自己,因為她覺得自己如今活得是那樣不堪丑陋,默默老死在上坎村也好。
因為不回去,她就還是那個天之驕女謝慈君,只是不幸失蹤了而已。
但倘若被找回去,她就變成了謝家的笑話,父母的恥辱,曾經的親朋好友,同學師長,都會來可憐她、惋惜她、哀嘆她。
甚至有人會搖搖頭說“我要是遭遇這種事,肯定就自我了斷了,絕不可能還把孩子養這么大。”
因為曾經她自己就是這樣想的。
到最后,她熬死了買她的“婆婆”和“丈夫”,已然被磨去所有心氣,也不想再見父母。遠遠看一眼都不想。
因為那會提醒她,她曾經擁有過一個叫“謝慈君”的名字。
原劇情中就是這樣,哪怕她最后找到了父母,回到了謝家,人也并沒有多驚喜。
依然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對什么都不起波瀾,沒有,也不在意外界如何評論她。
而今她眼里的生機不是假的,游略從她身上感受到的急促也不是錯覺。
這段時間,太多太多人夸她了。
只要一打開那些視頻,整個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甜言蜜語。
就算有質疑和抨擊,也是質疑視頻拍得太好,疑是團隊作品,抑或主人公氣質太好,肯定是找來演戲的演員。
謝慈君大概第一次意識到,她的存在,也許并沒有她想象的那般沒意義。
那么時間拉回到剛剛,游略看見母親從地鐵口從出來的那一刻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為什么母親會不愿意在這時去和謝家相認。
為什么呢
因為她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讓自己變得更好,而或許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從“更好”變成“很好”。
就像電視上艷光四射的大明星一樣出現在父母面前,將原本悲苦紀錄片的相認,變成喜劇電影的久別重逢。
是一個自己寫的hayendg。
雨夾著大風的時候,傘再寬敞也沒用。
從地鐵站到游略租的房子,大概只有六分鐘的步行路程,但斜著往傘里刮的雨水,還是將兩個人的褲腿跟鞋面澆得濕透。
游略租的是那種公寓房。
電梯需要刷卡上,雙開門,一屋有上下兩戶,游略住在二層,所以搬行李上樓時哐啷哐當,連踩樓梯的聲音在這密閉空間內都很是響亮。
謝慈君看著樓下緊閉的房門,稍有顧慮“是不是得去說一聲等下還要收拾行李,免不了吵鬧的。”
“沒事。”
游略一揮手“他們也很吵。”
公寓式出租房的優點很明顯安保還行,裝修不錯,乍一看整潔又干凈,顯得很新。
而缺點同時也很明顯
“都沒有陽臺的,衣服在哪里曬撒烘干機啊我知道,我知道烘干機是什么的,那肯定很費電了,而且你這烘干機小小一個,冬天的衣服肯定不好烘。”
“窗戶只能開這么大嗎難怪屋子里悶悶的,就是通風不好。”
“況且廚房和臥室通在一起,沒有隔斷,天花板又低”
謝慈君并沒有被這漂亮的裝修糊弄住,在小小的空間里轉了幾圈,就知道這種屋子虛有其表,其實住起來并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