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劍士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尋找什么,又或者并未意識到自己在尋找什么,只是沒有看見能夠觸動他情緒的事物后淡淡垂下眼瞼,像是個完美的人偶般一樣靜靜坐著一動不動。
在為他治療降溫的時候,劍士臉上的遮瑕就被擦掉了,露出了完整的赤紅胎記,那灼目的火焰是再高超的刺青師也無法完美復刻的紋路。
他眼中的世界似乎與常人的完全不一樣,就好像一切都是通透的透明的,所有人的弱點在他雙目中都無所遁藏,于是在劍士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在場所有警官都情不自禁繃緊了渾身的肌肉。
這感覺比在警察學校面對教官時的還要來得讓他們心驚膽戰。
鳴瓢秋人腦殼痛,他突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求助對象。
林時鹿。
于是林時鹿便接到了這一通求助電話。
要去看產屋敷空月的話,最好別讓壹一起了,昨天產屋敷空月的表現顯然是對壹極其的厭惡且排斥,萬一壹跟著她一起過去了,把病人給刺激了
林時鹿不敢去想那畫面,只覺得太陽穴處抽得厲害。
她答應下來,看向坐在一旁的壹,對著他晃晃手機,“所以我等會兒要出個門。”
“好的,我會在家里等您回來。”壹沒有再多說什么,楓紅的眸子很是平靜,“您沒必要有任何顧慮和負罪感,男人之間的事讓男人自己解決就好,我不會做任何讓您苦惱的事。”
這是男人的戰場。
戀愛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勝者得償所愿,敗犬一無所有,雖然最終要看戀慕之人的想法,但他們需要把彼此之間的一些芥蒂給暫且放放,免得愛著的人還沒做出決定,一方就把一方給殺了。
林時鹿
壹寶,你的眼睛在拉火光。
“不管如何,我不愿讓您在這個過程里感到被逼迫、不得不。”壹像是在思考問題的犬類一樣歪了歪頭,“您只要開心就可以了,您的道德觀和責任感太強。”
“一個人自小受到的教育和修養緣故不會那么容易被改變。”林時鹿輕輕搖搖頭,“我喜歡快刀斬亂麻,正是因為無法判斷自己的情感傾向,所以才會迷茫。”
找不到方向的迷茫讓一向目的明確的偵探格外難受,她像是在一個巨大的迷宮,明明恨不得直接暴力開路,但柔軟得像是棉花一樣高墻告訴她暴力是破不了局的,她只能安安分分地沿著墻面尋找出路。
壹似乎是笑了,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不愧是黑方殺手,自身的共情力和道德感都弱到幾乎于無,即便是面對自己忠誠的主人,在發現主人為他而產生動搖和掙扎等諸如此類的柔軟情緒時,心底便抑制不住為自己歡喜起來。
林時鹿喝下最后一口豆漿,苦惱地嘆了口氣。
“我出門了,不用送我過去。”
“那么您如果有情況請務必聯系我。”
林時鹿趕到產屋敷空月所在的私人醫院,因為有警員帶路,她順利的來到了產屋敷空月的專屬病房,這專屬病房簡直奢侈到可以說是大平層,完全不像是病房。
她來了后,鳴瓢秋人就把想要看熱鬧的警察們紛紛趕回去。
“不早了不早了,也差不多該回崗位上了。”鳴瓢秋人面對同事們的唏噓聲,不耐煩地擺擺手,“想回頭挨產屋敷這人的揍嗎”
警察們頓時噤了聲,乖巧有序地離開了病房。
“那么他就麻煩了。”鳴瓢秋人向林時鹿頷首致意后走出去帶上了門。
“空月。”林時鹿走到病床前,想起鳴瓢秋人和她描述的情況,她試探地詢問道,“還記得我嗎”
白發紫眸的男人靜靜地看著她,觀察了一會兒后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是意識到什么,他別扭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寬大的雙手,生澀而緩慢地將它緊握起來。
他在不安,因為眼前的事物對他而言似乎都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