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氣什么?”舟波友香一口喝干自己的咖啡,瓶子往垃圾桶一丟,走遠了。
“好一點了嗎?”七海建人倒了杯溫水,放在華光蓮的手心。
潮熱的溫度隔著玻璃杯壁傳到四肢,鼻尖嗅著熟悉的柏木枝的香氣,華光蓮體內的熱浪像是疲倦一般的平息,他用手肘撐起身體,短發隨著點頭的動作搖擺,嫣紅的舌尖在雙唇間吞吐:“我沒事了,謝謝前輩。”
七海建人看他握著玻璃杯的手臂還在不自覺的顫動,可不認為他現在沒事了,華光蓮現在的狀態讓人憂慮,有點猶豫要不要請假送他回去。
“喂,七海,部長在找你,還不快去,”松尾武不知從哪里跳出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調侃道:“說不定是要給你發獎勵呢~”
七海建人直起身,雙眼平靜地回望著松尾武,直將人看得心里發毛,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說錯了。
“呵……那我先走了。”松尾武調侃不成,反受到了眼神攻擊,只好自己先走人。
七海建人眉頭皺著沒松,很不放心華光蓮一個人在這。
“前輩去忙吧,”華光蓮雪團似的臉頰上紅暈暫退,白中暈著暖玉的溫潤,淺淺一笑:“我沒關系的。”
“我很快回來。”七海建人最終還是去了。
當然不是沒事,應該說事情很大,但不能說給前輩聽,平添他的憂慮。
華光蓮看著七海建人的背影,他骨架大,人也健碩,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是內斂的,藏在深色的西服中,邁步的姿勢堅實有力,只看背影,也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不能再麻煩前輩了。
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華光蓮把寫好的信封從包里拿出來放在桌上,準備等會就拿去交給部長。
“華光。”
華光蓮心中一驚,趕忙把手中的信封塞進抽屜里,人來的太突然,抽屜還沒來得及完全關上,下一句又傳到耳朵里了。
“如果不想你和七海的關系被我宣揚得所有人都知道,就跟我過來。”松尾武就站在華光蓮身后,彎下腰,嘴唇貼近他的耳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氣,語氣中隱含著叫人生理不適的威脅。
這是什么意思?
華光蓮奇怪地看著松尾武,見他已經像是完成了重要工作受到表揚一樣,興致很高地手舞足蹈。
瘋了嗎?華光蓮歪著頭看他表演,心中隱隱覺得對方可能是當眾被批評而腦子不正常了。
他和七海前輩的關系,不就是普通的上下級嗎,這是本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啊,有什么值得宣揚的?
但是松尾武的表情上說不只是如此,應該是更加隱秘,不能公之于眾的親密關系。
華光蓮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想理他,轉念一想,要是松尾武再去找前輩的亂說話,那就更麻煩了,還不如自己先去看看他到底想說什么。
四肢還酸軟著,兩腿像是才跑過馬拉松一樣軟綿綿的使不上力,華光蓮扶著桌子站起來,步履緩慢地跟在松尾武的后面。
七海建人從部長辦公室出來立刻想回到華光蓮的身邊,他擔心Omega的發情期已經來臨,那就不是稍微休息一下就能解決的事,非得要……
但座位上空無一人,玻璃水杯被放在一側,手指摸上去,還有淡淡的余溫,人應該還沒走遠。
他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華光蓮,視線一轉,一截信紙從半開的抽屜中露出來,只能看到下半部分的字體,字跡雋永清秀,墨痕清晰有力,能看得出在寫字上是下過苦功的。
私自看別人抽屜里的東西是很不禮貌的,他正想移開視線,腦海卻自動將字的上半部分補全了。
那是一封“辭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