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蹲下身,和秋山竹晚平視,他語氣淺淡,卻不容反駁:“竹君,我說的是,讓你好好吃飯,以后也都好好吃飯。”
他伸出手,在少年頭上摸了摸,揉亂那一抹柔軟薄荷綠,從指尖溢出幾縷發絲,他語氣似乎在嘲笑:“你知道自己為什么不長個子嗎。”
被戳到痛處的秋山竹晚瞳孔一縮。
他一下子生氣了,又敢怒不敢言,像只盡力把自己壓扁的河豚泡泡:“我知道了,條野大人......欸?”
秋山竹晚反應過來,他歪了歪頭:“您在關心我嗎?”
“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個好用的部下。”條野采菊唇角微微勾著:“我希望你看清楚,從你加入稻川會的那一刻,你的能力,和你本人,就都是稻川會的財產。”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條野大人對組織好忠誠。”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條野采菊回答道。
“我忠誠的是夏川先生。”條野采菊好像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情緒陰暗冰冷了一瞬,他起身,撫平價值不菲的私服,精致的面上浮現出一種,秋山竹晚曾再熟悉不過的情緒:“只是夏川先生。”
秋山竹晚瞳孔一縮,他曾見過條野采菊臉上的,那種名為孺慕的表情。
在曾經的他身上。
條野采菊呢喃完,突然伸出手,對秋山竹晚說。
“起來。”
秋山竹晚一愣,抬起頭,白發的少年面上帶著平日不會有的溫柔笑容,或許還有本人都沒注意到的關心,就像神話中的阿芙洛狄忒,他眨眨眼,拉住那只手,借力從地上了站起來。
溫熱的手……
兩人原路返回了條野采菊居住的套房。
回房后,條野采菊打電話叫酒店的工作人員去準備了兩人份的餐點。
整個人陷在沙發里,被塞了一杯不知道從哪來的冰牛奶的秋山竹晚看著條野采菊放下電話,把牛奶瓶整個貼近嘴吧,在唇邊留下一圈白痕,他舔了舔,弄得唇邊濕潤潤的,大概是被自己的幼稚到了,秋山竹晚抽了張紙擦嘴后,突然笑出聲,然后在條野采菊怪異的撇過來之前解釋。
“我只是想到,小時候喝牛奶,就總在唇邊搞一圈白白的,好像大人的胡子一樣,叫做牛奶胡子,覺得很好玩。”剛剛十六歲的少年眉眼彎彎:“條野大人有這么玩過嗎。”
“我不喜歡牛奶。”聽秋山竹晚的描述,條野采菊好像明白了所謂‘牛奶胡子’是什么東西,他輕輕皺著眉,似乎覺得有些幼稚:“沒玩過。”
他和他是同齡的呀。
秋山竹晚突然這么想著。
他從沙發上晃蕩起身,去冰箱又取了一瓶牛奶來打開,指尖在凍出水霧的玻璃瓶上留下指痕,有水滴順著指腹留下,低落在地,少年獻寶一樣躍躍欲試:“條野大人,您試試?”
“不要。”條野采菊嫌棄的拒絕。
看得出,是真不太喜歡牛奶。
“欸---”秋山竹晚鼓起腮幫子,有些失落:“牛奶胡子很可愛的。”
“......你多大了,竹君。”條野采菊有點頭疼。
“和條野大人一樣大。”少年裂開嘴笑著,唇下是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條野大人---”
他拖長了尾音,聽上去像是在撒嬌似的勾起尾巴
“試試嘛。”
條野采菊皺著眉接過去。
秋山竹晚半跪在沙發上,眼睛亮晶晶的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