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和馬爺只是淺嘗輒止地喝了點兒酒。自然不是因為兩人酒量差,也不是嫌棄這山溝溝里的家庭買來的酒太次,而是,他倆實在是看不慣那些翟家的老少爺們兒沒出息的模樣,尤其是酒桌上拐彎抹角夾槍帶棒地說些刻意讓康傳代,讓翟川安兩人聽的話——無非是這些年來他們翟家是如何如何心齊,老少爺們兒遇事一起上,家族勢力大,從不怕事什么什么的。
更有甚者,直接挑明了說康潔的那個男朋友,要給予翟家補償。
不是給翟川安的補償!
他們也沒說讓翟川安給他們分錢,而是要康傳代回去找他那個有錢的女婿,拿錢!
別以為事情就這么算了!
于是受邀坐席的康傳代,兩盅酒喝完之后,連飯都沒吃,便紅著臉吱吱唔唔地退席,自己步行回家去了。他害怕,再晚走一會兒,喝多了的翟家爺們兒,會把他打一頓。
當溫朔和馬有城早早微笑著離席時,翟家那幫老少爺們兒沒人在意。
只有翟川安憤怒卻又無奈地趕緊起身追了出去。
一是要就此向溫朔和馬有城致歉;二是,翟川安擔心溫朔和馬有城一走……
自己再去找康傳代要錢去?!
未曾想,馬有城和溫朔壓根兒就沒想走,兩人微笑著接受了翟川安的歉意后,反過來又寬慰了翟川安幾句,并提議,到之前曾閑坐的露天石桌旁喝茶。
翟川安忙不迭答應,匆匆跑去拿了茶葉、茶壺、茶杯,讓老婆趕緊燒水,還得遠遠地候著,隨時送來熱水。
茶,是普通的山里人每年自己采摘的一些茶葉;
水,真的是好水,山上終年不息的泉水。
“二位是京城來的貴人,喝慣了好茶,別嫌棄咱們山溝溝里的茶不好,對付著喝幾口吧。”翟川安臉上滿是歉疚地客氣著,又道:“家里那幫兄弟和子侄們,喝多了胡亂叨叨的一些話,您二位千萬別介意,不作數的。”
馬有城微笑點頭。
溫朔嘆了口氣,道:“翟先生,我能理解您的苦衷,主持這么大一家子人,什么事都要做到公允,這些年想必您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唉……”翟川安心生感動,卻是無可奈何地低下頭擺了擺手。
馬有城干咳了一聲,低頭喝茶。
他覺得自己這個老江湖,因為太老了,身價、名望、地位都有的緣故,無形中的牽絆、束縛也就多了,故而在許多事情上,反倒不如溫朔放得開。
“目前看來,我那哥們兒張堅,還得再多付一筆錢咯。”溫朔似笑非笑,瞇眼盯著翟川安。
翟川安心里打了個突突,尷尬道:“不不,不用了,我既然應允了你們,肯定說話算數,哪怕是我自己豁出去一分錢不落下,也不能讓你們再破費。”
“老哥啊,我這么稱呼你,不介意吧?”溫朔說道。
“啊,這是抬舉我,抬舉我……”翟川安趕緊說道,滿臉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