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幅字,就值十萬元?!
去鎮上、縣城里,十幾塊錢買一幅畫掛上去,或者買那種印刷的特別漂亮的字掛上去,不比這幅字好看?之所以一直沒買過把這幅字換下來,翟川安一家子絕不是識貨,而是覺得沒必要浪費錢,家里有這幅字就掛著唄。
反正這輩子生活的環境中,談笑無學儒,往來盡白丁,沒他媽一個識貨的。
溫朔笑呵呵地說道:“那翟先生你,打算賣多少錢?”
“我……”翟川安猶豫不決——他哪兒知道這幅字能值多少錢?只是知道明朝傳下來的文物字畫,肯定值錢——人之常情,怕要少了,又怕要多了!
對于很多人來講,討價還價沒有一個絕對的界定。
“唉,我有一說一啊。”溫朔露出了些許無奈和不耐煩的神情,笑道:“我最煩的就是討價還價,就現在您開口要二十萬,我如果買了,您心里還是會覺得自己要少了……其實文物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沒個定論。比如我現在喜歡這幅字,我出十萬、二十萬,我不在乎,就圖個高興。您拿著這幅字出去賣,遇到不識貨的,白送人家都嫌占地兒,即便是遇到識貨的,人家還想著要從中賺一筆,五萬人家可能都會盤算著對自己沒多大利潤,所以不會出這個價,對吧?”
“是是是。”翟川安尷尬點頭附和。
溫朔扭頭看向馬有城,道:“馬爺,您是這方面的行家,那幅字如果是您買,愿意出什么價?”
翟川安立刻露出了希冀、忐忑和猶疑的神情。
到底是一家之主,雖然沒見過什么世面,可也不是個傻子——他琢磨著溫朔和馬有城,會不會一唱一和。
馬有城笑了笑,道:“我從不強人所難,而且對于文物的賞鑒,如果過于去在意真金白銀的價位,值多少錢,那是對文物其本身所代表的歷史文化的褻瀆。”
“我,我聽得不大明白。”翟川安忍不住說道:“馬先生,大師,您直接說那東西值多少錢。”
“它不值錢。”馬有城輕輕地哼了一聲。
“啊?”翟川安一臉困惑。
就連溫朔都有些納悶兒了。
馬有城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太過生硬,輕咳了一聲,道:“我給你們講一件事吧,去年有一位定居國外的富豪到我家中做客,參觀我的藏品時,看上了一方硯臺,想要買走,他問我多少錢,我說五萬。這位富豪習慣性地問我,能不能便宜一些,我說我可以不要錢送給你,但如果你買的話,五萬元錢一分錢不能少,因為它就值那個價。”
言罷,馬有城神色恬靜地端杯喝茶。
翟川安聽得稀里糊涂,卻又好似明白了什么,他躊躇著看向溫朔,欲言又止。
溫朔聳了聳肩,道:“馬爺的意思是,讓我二十萬買下這幅字?”
“我可沒這意思。”馬有城笑了笑。
“那馬大師您,您就不想買這幅字?”翟川安神情尷尬地硬撐著頭皮問道。
馬有城搖搖頭,道:“東西不錯,但溫朔看上了,我不便再插手,這是行規。因為我如果愿意出價二十萬,一來對不起溫朔,二來,你仍舊會覺得我和溫朔是故意在演戲,所以……這幅字我不要。”
翟川安愈發尷尬。
溫朔端杯喝茶,也不著急了。
“得,我也不是那種不識趣、不通情達理的人。”翟川安一咬牙,道:“咱就依著馬大師剛才說的法子,一口價,十五萬!溫先生您如果要,就買走!”
“別介!”溫朔擺擺手,道:“馬爺要面子,我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不差那五萬塊錢,啊!二十萬我出了,別回頭您翟先生私底下再戳我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