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的性格是,向來不易于被人說服,這源自于他很少做出錯誤的判斷,而且其思維縝密,處事為人一向未雨綢繆。
而且對于荊白此次所承擔的風險,他心里也一直都惴惴不安著。
但這次,他卻被給所有人感覺都大大咧咧,粗魯嘴臭的洪裳,給說服了——天時、地利、人和……荊白好似都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甚至還比湯泉寶不足!
那么,僅憑“道義”就能成功么?
事實上,因為天性最是膽小怕死,惜命如金的緣故,溫朔已經多次考慮過荊白做這件事,成功的幾率很低,如果換做是他,絕對不會貿然行事——當然,這是相對來講,因為在胖子看來,做這類涉及到玩兒命的事情,成功的幾率最好能提升到百分百,否則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和任何人拼命在他看來都不值得。
可他又極為了解荊白的性格,在絕對的理想利益慫恿之下,有五成的把握荊白就會毅然決然地去付諸于行動。
所以正如洪裳給出他毫不猶豫前來的理由那般,溫朔也必須來。
因為是朋友,因為有道義,因為……
該死的義氣!
況且,胖子著實為此下了大工夫去思忖、推斷,感覺荊白成功的幾率還是蠻大的。而且他還頗有自知之明地考慮著,這世上并非自己一個人聰明,人家荊白那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自然也會做好各種應對不測的充分準備。
可洪裳一張臭嘴道盡了大實話,讓膽小的胖子心里能不犯嘀咕嗎?
于是他拉著寧愿為義氣戰死也不肯當面對荊白說那些話的洪裳,以最快速度趕到了荊白暫居的家里。
洪裳著實氣壞了。
這他媽的,好心好意把小胖子當知己,和他說幾句心里話,結果這小子轉手就要把自己給賣掉,這不是坑人嘛。可胖子身大力不虧,如同一頭蠻熊般,洪裳掙不脫啊。
“胖子,你他媽能不能別這樣?”洪裳一路上不由自主地被拖著前行,一邊忿忿著:“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荊白就算是想退也沒得退,你別去拔他的氣針啊!沒聽說過有句老話叫什么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你他媽現在去找荊白說這些話,那豈不是直接把荊白的氣都給絕了嗎?”
“少扯淡!”溫朔陰沉著臉低聲斥道:“生死攸關,沒把握的事兒誰愛尋死自己跳崖去,老子不干!”
“哦,感情你怕了啊?”洪裳鄙夷道。
“放屁!”胖子怒道:“老子當然害怕,你們的命不值錢,可老子身驕肉貴的,不能讓你們禍禍了啊!”
洪裳梗著脖子正待要反駁,卻被胖子一把揪住了衣領,低聲斥道:“到門口了,別吱聲!一會兒進去了我對荊先生說,絕對不會把你賣了!”
“這還差不多!”洪裳嘟噥著說道,心里松了一口氣。
小院里,一個膚色有些黑,中等身高,長得極為壯實的小伙子,穿著普通農民工冬日里經常穿的那種軍綠色棉大衣,厚實的黑色褲子,雪地棉鞋子,正拿著一把掃帚掃院子。
聽得院門外的動靜,小伙兒停下了動作,看到師父和溫朔走了進來,便咧嘴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洪裳似乎對小伙子的模樣很不喜歡,露出了怒其不爭的神情,解釋道:“那傻小子,是我的徒弟石海彬……”
“哦?”溫朔忍不住仔細打量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