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面,隱隱然便透出了些許要挾的意味——我和你素不相識,但給你打來電話,告訴你我知道你干了件什么事。
主動打來電話,自然是有事的。
直言遲寶忠的問題,便是沖突;而言道有一事相求,卻是委婉,但,更令人警惕。
手機中,鄒天淳溫和的聲音娓娓道來:“鄙人與遲寶田大哥是故交老友,飲酒閑談中得知了遲寶忠的事情,遂聽聞溫總與遲寶忠之間有些瓜葛過往,卻也沒有太往心里去,事出有因,誰人也不是俗世真仙,掩不住七情六欲,所以,溫玄友莫要心生疑竇,對鄙人有誤解。”
“不敢,心正身正,自然不會多思多慮。”溫朔爽朗一笑,道:“鄒先生,您繼續講。”
“唔,是這樣……”鄒天淳道:“寶田大哥承包有幾座山,今年打算在山中搞旅游開發,只是在開發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邪孽異物作祟,鄙人受請前去探查后,發現山中藏有風水寶地,陰邪匯聚而生煞,漸成妖氣,今日思忖之后,覺得以強勢玄法降妖除魔雖然可行,卻不利長久,對自然風水亦有大害,所以,才想到勞煩溫玄友相助。”
溫朔怔了怔,道:“鄒先生過謙,也抬舉小弟了,我年紀輕輕,修為淺薄,您都難以做到的事情,我去,也只會添亂啊。”
“哎,溫玄友不必謙遜,臥狐嶺驚天一戰,江湖誰人不知玄友修為高深,玄法精絕?其實那兩日少見你與江湖眾人交往,閑云野鶴般悠然,更似潛龍在淵,鄙人也未曾在意,只是大戰之中,溫玄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凜然如真仙,給人內心的震撼無以言表。雖然事后溫玄友自謙源于荊大師風水法陣之威,但這般自謙,經不起推敲啊。”說到這里,鄒天淳刻意打了個哈哈,不再奉承下去,轉而說道:“言歸正傳,此番遇到難處,又恰好得知溫總與遲容關系匪淺,所以才想請溫總相助,倒不是勞煩溫總親赴龍江降妖除魔,而且勞煩溫總,請荊大師出山,布下風水法陣,既能夠護寶地風水不亂、不散,又能兵不血刃,將邪孽異物遷離又或鎮壓,從而永絕后患,更符天道自然昭昭之舉。”
“哦。”溫朔了悟,心中卻還有些疑惑,沒有馬上答應,道:“鄒先生為何不自請荊大師,非得通過小弟呢?”
“人微言輕,有自知之明,又好一份薄面。我認得荊大師,荊大師卻不識得鄙人。”鄒天淳微笑道:“冒然相請,再如何誠心,也擔憂荊大師貴人事忙,婉言謝絕啊。而溫玄友,則是江湖共知,與荊大師交情匪淺,所以,鄙人才冒昧打攪,還望見諒。”
“那,這件事……遲容和他的父親,都知道了?”溫朔問了句好似廢話的話。
事前便多有思慮的鄒天淳心里一松,道:“溫總放心,遲容目前還不知道什么事情,遲寶田大哥也只知道,您和荊大師熟識,所以勞煩您請荊大師出山。”
“這就好。”溫朔內心對鄒天淳的不爽,再次降低了不少,道:“行吧,我會和荊大師聯系的。”
“勞煩溫總,記下我的聯系方式?”
“請講……”溫朔隨即補充道:“鄒先生,沒別的目的吧?我這人有一說一,有些話不中聽,但話丑理不丑,咱們之間談不上交情,更無冤無仇,經此一事,可以結交,甚而成為至交好友,將來掏心掏肺,但現在還沒到那一步,所以,我和遲容關系再好那是我們的事,荊先生出山的酬勞,卻需要你們親自談,我不參與。還有,千萬千萬,別抱著其它心思,借此事與我相識后,再有什么打算。”
任誰聽了這樣的話,都會心生不忿惱意。
鄒天淳也不例外,更何況,他確實曾有過別的心思雜念——世人被揭穿心思,或者指出錯誤時,大多都會惱羞成怒,這是通病。
他雙眉緊皺,語氣平靜地說道:“自然,鄙人的手機號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