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還沒說完,就叫阿夏給捂住了,推著她出門去,憤憤不平,“煩死賀山桃你這張嘴了!”
“方知夏,你給我松開。”
兩個人最愛打鬧,曉椿忙湊到中間調和,山南就愛看熱鬧,他們這七人從小就這么過的。
盛潯年長又聰慧,大小事都他領頭,三青和小阿七,一個是老二,一個是老小,心眼多得很,出餿主意總有他們的份。
不過這次盛潯和三青跟船去山亭,剩下的老實人可不就阿夏當出頭的。
山桃比她大,總不好跟個小孩置氣,架著手不情愿順毛,“得嘞,阿夏老大,你說我們這是往哪家去買油贊子。”
“十子街陳家。”
“十子街陳家。”
阿夏和山南異口同聲道,曉椿噗嗤一笑,“你們兩個吃的口味倒一樣。”
“都光顧著吃了唄。”
山桃的嘴一如既往地毒,阿夏不搭理她。
十子街離阿夏住的明月坊還是有點路的,只能慢慢踱步過去。雨后的天是藍青色,新雨初霽,春草又往上躥高了一截,一股草木的清香。
街頭掛了很多春旗,飄飄蕩蕩,河里泊小舟,還有鸕鶿飛過停在上頭。
幾人一路打鬧一路到了十字街,油贊子又可稱麻花,小小的扭起跟簪子一樣。
陳家的鋪子里頭放一口大鐵鍋,里頭全是油,底下的爐子還要有人專門看這個,火大了要焦,火小了不脆。
炸的金黃才誘人,曉椿今日備足了銀錢,張口就要二錢銀子的,陳店家又忙問了一嘴,才拿油紙出來給她裝上,滿滿一包,一根就足夠磨上半日的。
還分了四份,每人都提個小竹籃,嘴里叼根酥脆的油贊子,咯吱咯吱咬了一路,走到彩衣巷邊上的人家那里。
彩衣巷又稱裁縫巷,專做成衣繡活的,她們手里沾不得油,可這邊上的梨花巷緊挨著,缺不了布。
初時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還是阿夏領頭去敲了一戶人家的門,出來了個婦人,揚起笑問她,“小囡,找人呀?”
“不是,嬸子,我們想討要一點布頭,給還沒出來的弟弟做件百衲衣。不白要,拿油贊子換,成嗎?”
阿夏拿大眼睛看她,手里取出一根又大又好的油贊子。婦人自然沒有不應的,讓她們等等,從屋里拿出一個布籮,里頭全都是攢的小碎布,花花綠綠的。
大家讓曉椿上去選,她只挑了兩塊,婦人又拿了幾塊花色好看的給她,溫柔地道:“多拿點,做件好看的百衲衣。剛生下的小孩皮嫩,做好多洗多晾幾遍。”
“哎,多謝嬸子。”
打頭的成功,其他幾人也有勇氣了,分頭行動要得更快些,約好晌午在彩衣巷的旗子下等。
阿夏嘴甜,長的又深得眾嬸子喜歡,她敲的門就沒有落空的,最后竹籃子里都塞滿了布頭,油贊子沒了,她也累得夠嗆,慢慢走回去。
到了彩衣巷旗子那里,沒人,她靠在木欄桿上,沒想到下一個回來的是山桃。
阿夏瞟了一眼她的籃,“還挺多。”
“那當然,我可說了不少好話。能做好多件呢,到時候我幫著曉椿做一件。”
山桃確實磨破了嘴皮子,她是個半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又問,“累了沒?去那邊石凳坐會兒,我站在這等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