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站得了,那地還得走不少路。”
“你比山南還懶,干脆躺地上歇歇得了。”
阿夏沖她做個鬼臉,才不聽她嗚嗚渣渣的,樂得山桃要去抱她的脖子。
兩個拌嘴的功夫,喘著粗氣的山南和曉椿在巷口碰面了,幾人一湊,發現碎布頭子不少,拼拼湊湊做三件不成問題,剩下的還能做件百衲被。
此時已經將近晌午,大家又走了那么多路,累得肚子都空了。曉椿立馬道:“晌午我請你們吃午食,要吃什么都成。”
山南腿肚子都在抖,癱在墻上,擺擺手,“找個有地坐的就成,我是不挑。”
阿夏是不知道吃啥,她嘴挑得很,要不是家里爹娘會做,遲早得餓死。
打遠處走來個挑著餛飩擔的老漢,阿夏有了精神,沖大伙說:“我們吃餛飩去。”
“餛飩,在哪呢,”山南一下子立起來,腿也不抖了,忙湊到阿夏身邊去看,瞇起眼摸著下巴道:“估計得是個賣縐紗餛飩的。”
“估計是,且瞧著年歲,得有幾十年的功底,肯定不錯。”
山桃白了兩人一眼,“你們是說相聲吶,一唱一和的,”她又小聲嘀咕,“我怎么就瞧不出來呢。”
曉椿見兩人想吃,又問了一嘴山桃,才招招手,“老伯,這里來四碗餛飩。”
“哎!”
那老漢應下,立馬放下挑在肩上的餛飩擔,那擔做得極好,彎折不倒,一端挑著的是爐龕,中間置爐子,頂上是銅鍋,底下的炭不旺,銅鍋一直溫溫地冒氣。
另一端則精巧許多,一個深紅色小柜,豎排抽屜,里頭放的餛飩皮、攪打好的肉餡還有一堆的佐料。
最底下的是碗筷,不大很輕巧。
餛飩不是早就包好的,老漢停下現包。他也真是做縐紗餛飩的,那取出來的餛飩皮極薄,抹一點肉餡上去,在他手上轉一圈,圓滾滾,里頭中空。
撒一把餛飩到滾水里,皮沾著水就外鼓,立馬得拿那小巧的竹爪籬全給撈上來,在小凳上擺幾口碗,一把蔥花、一勺豬油,少許佐料,最要緊的是倒他那拿大棒骨吊的湯。
碗里的餛飩要是再個黑點,活像大眼肚鼓的魚在水里游,胖的沒尾巴那種。
阿夏端了一碗,沒地坐就站那靠墻吃。豬油熬得是真香,還沒嘗就聞到了。餛飩皮薄的好就不怕吃到結頭,也就是捏緊處半生不熟。
皮軟,里頭有湯汁流出來,肉餡要整個餛飩吃進去才能感受到,湯頭太鮮了,跟陽春面拿黃鱔骨熬的又不太一樣,不過都鮮得要掉眉毛。
阿夏最喜歡吃帶湯的吃食,餛飩吃完,再把最后一點湯底喝掉,鼻尖冒汗。
她們三個是再好吃,吃一碗就飽了。山南卻抹了把嘴,喊道:“老伯,再來一碗。”
那一碗他非要自己掏錢,吃得才有底氣。
吃飽后,他還跟老漢嘮嗑,“鮮肉吃著好,但要是薺菜餡的,那味道才鮮呢。”
“還是小娃你會吃,等三月出頭你再來我攤子吃,那時候薺菜頭正嫩,配我的餛飩才好吃哩。”
老漢拿熱水抹了碗,邊說邊重新挑起擔,又喊起他的調,“餛飩,包肉的大餛飩——”
漸漸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