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冰拿來的,可金貴了,我多吃一個,我爹都拿竹條拍我的手。”
阿陽撇撇嘴,這荔枝他爹看得可牢了,不過三四十來個就得要半兩多的銀子,屬實是金貴。
“那等會兒你多吃一些,不夠我也讓給你吃”阿夏自認為對比她小的還是挺好的,很豪氣地說著。
兩人一同邁進門檻,阿陽搖頭,“我嘗過味就成了。阿夏你不知道,這次我跟船去了平谷,那里人講的話我一點都聽不懂,但是他們種了好多好多的棉花,每家都在紡布。那些布染成好多色,就掛在繩子上,風一飄可好看了。我見著就覺得好,用跟船的月錢給你們都買了幾匹,等會兒給你瞧瞧。”
他說到這個時,只差沒沖進去從那堆東西里翻出給阿夏看看那花色。
“哦呦,阿陽,你現在可不得了,平谷都去過,長不少見識吧,”阿夏拍拍他的肩膀,對此表示驚嘆。
“還好,還好”,阿陽嘴都翹到耳后根去了,但這話說出來口不對心。邁進堂屋后,見著坐在那的太公太婆,忙走了幾步過去,嘴里親熱地喊:“太公太婆,我可想你們了,我還想二叔做的飯,我二叔母腌的泡菜,跟船時候就指望著這點菜過日子了。”
太公太婆挨在他旁邊,笑得是前仰后合。
“做,你在這多住上一段時日,想吃啥二伯都給你做,”方父也笑,這小子是個好動又嘴甜的。
方母端著茶過來,放到桌案上笑盈盈地道:“知道你愛吃,我今年還特意多腌了些,走的時候帶些回去。”
“二叔母你可真好。”
“弟妹你可別慣著這小子的毛病。”
父子倆一同出聲,阿陽瞧了眼他爹,老老實實閉了嘴,大伯看著他家這嘴饞的兒子也是沒辦法,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今年還要出海吧,”太婆不放心地說:“總得歇個把月的,你看看你,比去年來時又瘦了點。”
“銀錢是賺不完的,老大,你可得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家里還有小杏跟阿笑,總得多替他們想想。”
太公這番話也算是老生常談了,畢竟他是真放心不下這個兒子,生怕哪天就聽著噩耗了。
“爹,娘,我都聽著了,”大伯應下,又岔開話題,“阿陽,過去把荔枝拿來給大家嘗嘗。”
“好嘞,”阿陽立馬起身從那堆東西中抱出個小桶,放到桌案上打開,里面的荔枝殼是玫紅色的,底下全是冰,所以外層摸著特別涼。
他挨個分過去,隴水鎮這地不產荔枝,要吃就得跑其他鎮上去買,甜是甜,不過價貴,頂多買個幾粒大家嘗嘗鮮。
阿夏掰開殼,咬上一口,這荔枝水多,特別甜,就是大早上吃有點冰。
“你買這玩意做什么呦,”太婆攥著那枚荔枝舍不得吃,一是心疼銀錢,二是想留給大家吃。
被大伯和方父勸著才嘗了一個,邊吃荔枝大家又說起家里的事情,那就不是阿夏兩個小孩能聽的了。
正好外頭響起一陣鑼鼓聲,阿夏扭頭對阿陽說:“你之前來的次數少,今日倒趕了巧,后山搶水,你去不去瞧個熱鬧。”
“走走走,”阿陽連忙站起來推著她的胳膊,還沖他爹喊了句,“爹,太婆,我跟阿夏去后山看看搶水的。”
“去吧去吧,”方母站起來,又叮囑道:“阿夏你去拿件衣衫下來,等會兒別叫水給淋到了,阿陽我也給你拿件來,遠遠瞧上一眼就成。搶魚到時候我跟你爹自己來啊。”
兩個人頭點得比誰都快,等手上搭了衣服出門,阿夏還是摸了個籃子,完全把她娘的話拋在腦后,隨著大伙往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