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牟彪躺在榻上,一面讓聶十三施針,一面將自己今兒所遇見的事兒一一講了出來,牟斌聽完心頭暗驚,
“那江湖人居然在我府上藏身許久,府上的侍衛竟是無一人察覺,以此人潛伏功力之高,只怕是入皇城都夠了”
想到這處他臉色一變,牟斌想了想對兒子道,
“即是受了傷,便回府里好好休養”
牟彪不肯,
“爹,我還要辦差呢”
牟斌瞪他,
“你受的是內傷,若是不養好,以后有的你受,待會兒便讓他們抬了你回去,好生養著”
說罷一轉身便要叫人,牟彪見爹這是打定主意了,無奈只得轉頭問了聶十三,
“聶大夫,我當真要躺上三月么”
聶十三一捻自己的山羊胡須,嘿嘿一笑道,
“放心,有我聶十三在,只要每日施針,再輔以藥物,不出半月便可恢復如初了”
牟彪聞言松了一口氣,
“半月倒也還好”
若是當真躺上三月,這骨頭縫里只怕都要長霉了
待得施完針,聶十三又開了藥方,牟斌讓人抬牟彪出去,只八少爺深怕丟了臉面,讓人看了笑話,卻是死活不讓人抬,扶著牟虎的肩頭,硬撐著自己走出了門,緩緩爬上了馬車。
這廂躺在馬車里一路搖搖晃晃回轉牟府,五姨娘見兒子被人抬回來,又聽說是辦公差受了傷,立時就哭了出來,
“我的兒,你這是怎么了”
五姨娘紅著眼圈兒便要往牟彪身上撲,牟龍與牟虎見狀嚇了一跳,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的兩只胳膊,
“姨娘姨娘,您可不敢往上撲,少爺身上有傷”
五姨娘不敢再往兒子身上撲了,只得坐到了床沿,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胸口,
“八少爺,你這是傷到哪兒了”
牟彪沖她呵呵笑,
“姨娘,不過是些許內傷,偏聶大夫大驚小怪,不許我辦差,讓回來歇息幾日”
五姨娘最是知曉他,聞言哭道,
“胡說,你這壞小子,最是好臉面,大傷讓你說成小傷,小傷讓你說成沒傷,甚么些許內傷,定是重傷啦你讓我瞧瞧”
說罷就去扯牟彪胸口的衣裳,牟彪胸口有傷,不好同她爭奪只能任她解開前襟,仔細看胸前皮膚,見果然沒有傷痕,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邊哭一邊罵起來,
“都怪那老東西心狠,好幾個兒子,就偏偏讓你去當公差,他那差事是要人命的,我就你這么一個親生的,若是你出了事兒,我可怎么活呀”
說罷嗚嗚嗚嗚的哭起來了,牟彪本就有內傷,心中煩悶,聽得她哭得越發心里發悶,剛要說話,卻是喉頭一陣發癢,
“咳咳咳”
猛然吐出一口黑血來,五姨娘見狀嚇得花容失色,身子晃了晃幾乎要昏厥過去,
“我的兒呀”
牟彪示意牟虎過來擦干凈了嘴角,對要撲過來的五姨娘道,
“姨娘,你若是想我死,你就在這里哭哭啼啼吵我吧”
他這話一說,五姨娘的哭聲一窒,忙用帕子捂住了嘴,瞪大了眼,驚惶失措的看著他,牟彪嚇唬他道,
“姨娘,我這是受的內傷,最忌心緒波動,你在這里哭哭啼啼的吵得我心里難受,傷勢加重的話,兒子這小命可就不保了”
五姨娘嚇得瞪大了眼,捂著嘴連連搖頭,抽了幾抽好不易壓下抽噎,才移開了帕子道,
“我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說罷,忙退到一旁,叫了金珠和銀珠給自己打了水洗臉,牟彪這才耳根子得了清靜,長出了一口氣,牟虎嘿嘿笑著看了看手里沾了黑血的帕子,
“少爺,這又吐出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