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應道,
“冰飲子玫瑰味兒的吧”
賈四蓮點頭,為他端上了一碗冰飲子,這廂坐到了他對面,小心打量他神色問道,
“怎得可是公事不順”
牟彪搖頭,
“倒不是不順”
實則他們如今已經察覺到這案子另有蹊蹺,若順著現有的人證查下去,說不得就將幕后之人給揪出來了,可偏偏這時節,陛下下旨不許再查了
牟彪一想到適才在三皇子府里三皇子那副嘴臉,不由的氣往上撞,
“哼給小爺氣受,小爺這回就真是不查了,讓你小子背黑鍋背到死”
蠢貨
但凡三皇子聰明一點兒,稍稍打聽打聽這案子,他都不會這么對自己
冰飲子端了上來,牟彪吃了一口,只覺炎熱大夏日里一口冰冷冷,甜絲絲,香甜甜的冰水下了肚,心里的燥熱退下去不少,他這才有了心思把自己近來做的事兒,一一告訴給賈四蓮,賈四蓮用小手撐著下巴,單薄的衣袖褪到手肘處,露出健康小麥色的肌膚,她認真聽了半晌,想了想左右看了看,湊過去問牟彪,
“你說上回在明悅樓,太子爺密會的那女子,會不會就是這幕后謀劃之人”
牟彪這陣子忙的暈頭轉向,將前頭明悅樓那件事兒給拋在了腦后,這廂經四蓮一提醒,他立時想起來了,這前前后后串到了一處,牟彪便有些明白了,
“如此看來,若說這件事兒有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實則是太子無疑啊”
若真是太子爺指使人做的
牟彪想起了四蓮轉訴太子與那女子的對話,
“那女子似乎是某個組織的成員,有心向太子投靠,太子爺便讓對方遞投名狀”
所以這就是他們的投名狀
這么一番將二皇子與三皇子全數拉下了水,可太子爺卻在岸上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瞧著,連帶著錦衣衛都做了牽線木偶
賈四蓮也是個腦瓜子靈光的,細想一想,也想到了其中的蹊蹺,她與牟彪都是面面相覷,二人一陣后背生涼,牟彪小聲對賈四蓮道,
“四蓮,我告訴你的事兒,你可萬萬不能同旁人透露半個字兒,切記切記”
賈四蓮點頭,苦笑道,
“我們這樣的升斗小民,平日里鄰里左右吵嘴兒打架,至多不對就是讓人頭破血流,那便已是頂了天,要吃官司的了,那知曉這天潢貴胄之間的爭斗”
這可不是頭破血流能了事的,那手段之狠辣,是動輒就要人性命,一言不合就牽連闔府上下幾十上百人口性命的
人都說榮華富貴好,卻不知這榮華富貴后的爭斗,那是驚心動魄,步步陷井,殺人不臟手,害人不留情的呀
牟彪在這處同賈四蓮說了半天話,總算是心里舒坦了些,待到天快黑了,還幫著賈四蓮收了攤,這才騎了馬回轉家中。
待得回到牟府,進了自己院子洗漱一番,他才去了劉氏那里問安,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坐著吃飯,牟斌今日也是難得回了府,太子大婚完成,手里的案子也不必忙了,他終于得了空回家享受天倫之樂。
按著規矩,牟彪久不歸家,這頭一晚是要在正室的房中歇息的,劉氏久不見丈夫,現下心情也是歡愉的,笑瞇瞇掃過桌上吵吵鬧鬧的眾兒女們,又特意看了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見小兩口雖是不說話,但眉眼之間,情意綿綿,溫柔小意的樣兒,讓她看得心里一陣陣歡喜,
“依著這樣兒,我離當祖母的日子可是不遠了”
一面想一面回頭瞧了一眼身邊的丈夫,牟斌倒是神色如常,孩子們鬧的兇了,他一個眼神兒過去,那幾個小子立時便低頭縮頸不敢再吵了,劉氏笑瞇瞇道,
“今兒難得一家人坐在一處吃飯,為娘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