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還家后,云桑薇言及此事,他差點笑出聲來。
“我同這位林夫人哭了好一會兒,先哭你新婚就跑出去,一年不見人影,我簡直凄慘,再哭你不給我寫信,冷落佳人,哭到我姑姑氣得趕客,只說哪有到人家做客專說刺心話要晚輩心傷的。總之,她在我家這里是討不到什么好處的。”
“哎你也把自己說得太慘了,至少我來信還是很頻繁的。”卓思衡笑道。
“那不演得慘一點,怎么好教姑姑開口我要是以晚輩的身份趕人,你又要被人說寬縱家人舉止傲慢,為官升拔后便眼高于頂不可一世了。”云桑薇語氣雖是抱怨,但也忍不住笑了,“況且新婚就獨守空房,我也沒說瞎話。”
“我被人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憐你嫁給我就要一起被罵。”卓思衡故作感嘆地握住妻子的手,夸張地又嘆一聲,“人家今后就要背后議論,說咱們這對夫妻,一個冷心一個冷面,共用一副鐵石心腸。”
云桑薇笑道“和你共用一副玲瓏心腸天底下還有這種占盡便宜的好事”說罷,拿手指在他心口一點
卓思衡趕緊將回憶在此打住,再往后想,他就沒法靜心辦公了。
不過說到辦公,這侍郎的案頭怎么如此干凈,連半片紙都沒有
好奇怪,難道是公務都不敢拿過來了
自己有這么嚇人么
于是只能再叫回郎中令沈崇崖詢問。
“這段時日吏部無有人主理,沒有什么積壓的事務么”
“無有,緊急之務都已遞交至中書省政事堂,其余照章辦事,卑職與諸位同僚都已處理完畢。”沈崇崖恭敬道。
他們哪敢拖著,這幾日披星戴月點燈熬油,全都給積壓的事務處理完畢,生怕落下個把柄在這位與吏部有仇的新官手上。
沈崇崖想著,也覺自己也跟著加熬幾日,實在是慘。
卓思衡雖然知道自己還算是在吏部有些惡名余威,卻沒想能這般好用,按照從前,新到一個衙署,總要先將積壓之事分為三等,一等是緊急待辦一刻不能拖延當下就得給出結論的,二等是暫時可緩只是不能久延之事,三等則可交由慣常處理事務之司督促辦理。此次他到吏部,到省了這份麻煩。
是不是意味著他今日能早點回家吃飯
還有這種好事
不過到新部門工作第一天早退,豈不是給屬下樹立了反面典型
那第一天還是找點事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