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飄散,暖陽重新傾瀉,趙嫣的視線晃了晃。
她忙撐著腦袋,吐出一口熱氣。
“殿下怎么了”流螢第一時間扶住她。
“有點頭暈。”趙嫣道。
流螢抬頭看了眼燥暖的日頭,低聲道“許是悶著了,奴婢扶您去拾翠殿歇息片刻。”
拾翠殿并不遠,趙嫣躺在小榻上,頭昏腦漲的感覺并未減輕。
她以為是束胸太緊,喘不上氣才導致暈眩,便道“去和禮部打聲招呼,開宴祝酒的事孤許是趕不上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流螢見她面色實在不對,且祝酒也非什么必不可少的流程,便頷首道“殿下在此稍候片刻,奴婢去安排。”
自明化年間發生親王帶侍衛入宮,欲于宴上行刺皇帝的事以來,宮中便下令除武將卸甲解刀入宮述職,可領一名副將隨行外,其余人不管王爺世子,皆不可攜侍衛家將入宮。
是故連孤星也只能于蓬萊苑宮門外候著。
人手不夠,流螢只能去找內侍傳話。
然而四下空無一人,再等下去恐殿下撐不住。她略一皺眉,沿著花林掩映的小道朝不遠處的宴席行去。
流螢一關上門,趙嫣便撐不住身子,漸漸軟了下去,眼皮宛若灌鉛,意識仿若陷入泥濘的沼澤中。
門猝然被推開,宮婢扶著一名后妃模樣的女子跌撞進來。那女子釵環盡散,呼吸急促,已然神志不清。
“劉美人,您就在此處好好歇息。”
趙嫣聽到宮婢怯著嗓音,如此說道。
她呼吸一窒,便是再暈沉混沌也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了。
雖不知是哪個流程出了紕漏,但她的確是中套了。
還是最骯臟下作的圈套。
來不及呼喊,劉美人身上散發的甜香涌入鼻腔,與趙嫣體內的那股交融相撞,宛若烈火澆油,哧得燒出洶涌無比的、陌生的燥熱來。
慌亂,還有無措,趙嫣死死掐住了掌心。
假山之上的小亭中,趙元煜將一切盡收眼底。
直到親眼看到收買的宮婢將劉美人送入殿中,他才哼了聲,確認道“趙衍近來謹慎得很,凡是入嘴的東西一應不碰,就連熏香也得用他們東宮自備的。你確定這藥下進去了”
“這鴛鴦香是仙師親自調配的,分雌雄一種。雌的下在劉美人的酒水中,而雄的那份嘛,秋娘已扮成宮女染在了金葉絨花上,只要太子賜花時哪怕沾染上一點,也必然中招。”
小太監露出一個猥鄙的笑容,“若單聞一種香,無毒無害,最多有些酒醉般的頭暈。然雌雄一香一旦相遇,陰陽相吸,那反應世子您是親眼見過的。”
回憶起在府中幾次試藥的結果,趙元煜扯出一個陰沉的笑來。
若非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他非得親自去瞧瞧那小太子剝離禮教倫常,如同低等野獸同皇帝的女人茍合的下賤模樣。
真解氣啊
仙師讓秋娘送來的這藥,果真甚合他意
察覺到少了什么,趙元煜回頭一看“對了,秋娘呢”
小太監搖搖頭“奴也奇怪呢,按理說秋娘混入宮女之中,下完藥便該回來了。”
趙元煜眸色一沉,很快忽略掉了這點插曲,一揮袖子興奮道“不管她按計劃引那群妃子去拾翠殿,務必抓現行”
這是哪兒
秋娘被縛住雙手瑟瑟跌坐在地上,茫然四顧。
她不過是去替雍王世子辦事,剛要回去復命,便被人一個手刀劈下,粗暴擄來此處
秋娘視線一頓,怔怔看著陷在陰影中的俊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