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姑娘”
幾人揉了揉眼,待看清是她時紛紛收了佩刀,憋到喉嚨的那口氣險些沒提起來,怒道“你干嘛不出聲躲在這兒嚇人”
“我出聲了,但你們沒聽到。”
素嬈對此也頗為無奈,誰能料到他們會有這么大反應。
“是嗎”
衙役們仔細回想了下,中途好像是聽到了些女聲,只是他們深夜來查看尸體,本就心有怯意,再聽到女人說話,根本來不及分辯清楚,直接嚇得魂飛魄散。
一想到方才丟臉的模樣都被她看到,當下又窘又惱
“你怎么會在這兒,不知道這兒死了人嗎”
話剛說完。
那捕快的手肘被人猛拽了下,旁邊的弟兄忙對他擠眉弄眼,直往板床上躺著的尸體瞄。
經此提醒那人才想起死的是人家親爹,一時語塞,忍不住嘀咕道“來收尸啊,那好歹也點盞燈吧黑燈瞎火的和兩個死人呆在一起,也不嫌瘆得慌”
“來的太急,忘帶了。”
她答得太過冷靜,冷靜的語氣,冷靜的神情,就好像躺在這兒已然斷氣的人和她沒有半分瓜葛。
“怎么說也是死了親爹,竟然跟沒事人似的,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這樣詭異的反應落在余悸未消的幾個衙役眼中,心底腹誹不已,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到頭皮,怵得人渾身發毛。
一陣死寂中。
班頭回過魂兒,勉強找到了些鎮定,吩咐其他人去四處轉看,對素嬈問道“你來這兒時可有看到其他人”
“沒有。”
素嬈搖頭,他也沒再多問,轉身將懸吊的女尸解了下來,與素奉延的尸身擺在一處。
不多時,搜查的衙役聚了過來。
幾人走到旁邊一合計,徑直越過素嬈去院中回稟,院中火把照的通明,縣太爺被衙役圍在中間,神情不耐,沒說兩句就趕蒼蠅似的連連擺手。
班頭點頭哈腰的應付完,走到素嬈面前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素姑娘,這就是個奸淫未遂反遭殺害的案子,兇手李寡婦已經懸梁,也算是了結,你直接將尸身收斂,帶回家安葬就好。”
撂下這句他轉身就走。
“你說的奸淫未遂是誰兇手又是誰”
身后傳來女子幽幽的聲音,班頭腳步猛地一滯,回頭望去,就見素嬈立在門邊,嬌媚明艷的面龐籠著漆黑的夜色,說話間,鳳眸輕抬,乍現一抹寒光
隱見血紅。
被她這樣盯著,班頭艱難的吞了口唾沫,絲絲縷縷的刺痛纏繞而來,如針砭骨,痛得他渾身的肌肉在這一刻驟然緊繃
“素,素姑娘,我知道這件事伱很難接受,但事實擺在眼前。”
“孤男寡女,一張破床,兩人衣不蔽體”
“李寡婦的簪子插在他脖子要害處,隨后人就吊死了,不是遭人凌辱,羞憤難當要以死謝罪又是什么”
班頭說的極快,說完小心的覷了她一眼,嘆道“與其糾纏這些,你不如替自己多作打算,他是死了落得清凈,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此事鬧得滿城風雨,過了今晚,誰都會知道她素嬈有個奸淫婦女的爹,這罵名和恥辱會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一輩子。
想到這兒,班頭眼中更多了些憐憫。
小小年紀,真是為難她了
“罷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你盡早收拾著把人抬走吧,免得擱在這兒惹來更多非議。”
他說罷再不逗留,著人去跟外面的百姓交待了一番,就攙扶著縣太爺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從官府來人、搜查取證、到決斷定案整個過程不到一刻鐘,效率之高令人嘖舌。
院外的百姓此刻也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