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他們退下后,縣太爺驚堂木啪的一拍,怒聲道“大膽孫犁,你奸殺李氏,捂死素奉延,又偽造命案現場企圖借此脫罪,如今已被本官識破,還不認罪”
“你說的這些老子聽不懂。”
孫犁手撐著地面緩緩坐直了身子,滿是胡茬的臉上憤憤道“衙門了不起啊,就能夜闖民宅隨意抓人什么奸殺捂死的,胡說八道。”
“事到臨頭你還敢狡辯,來人”
縣令怒目而視,招呼道“把他給我按住,扒開他的衣裳仔細檢查”
衙役當即上前,孫犁見狀掙扎著捂住衣領,邊吐口水邊大喊道“鄉親們,鄉親們你們快看啊,衙門殺人啦,王八蛋,狗娘養的臭雜碎,滾,趕緊滾,我看你們誰敢碰老子”
他拳打腳踢,扯頭發,咬人,使盡渾身解數反抗。
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終他的領口和袖子還是被扒開,露出道道鮮紅的抓痕來,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果然是他”
有人驚呼出聲。
短短四字徹底點燃了圍觀眾人的怒火,謾罵聲此起彼伏,一陣嘈雜中,縣太爺怒喝“現在證據確鑿,伱何敢抵賴”
“證據證據在哪兒我就是身上癢自己給撓的,難道官府現在連抓癢都要管了”
孫犁抖了抖胳膊,破罐破摔般大咧咧往堂中一坐,也不在意敞開的衣襟,一手摳著牙,一手在胸膛四處亂抓著,隨意道“你們要拿不出證據來,就趕緊把我放了,還得回家睡覺呢。”
“你放肆”
縣太爺見他這般市井無賴的模樣,臉色漲紅,“那你說,你黃昏時分從城外背回來的袋子里裝的是什么”
“獵殺的死鹿啊。
“那鹿哪兒去了”
“丟了。”
“丟哪兒了”
“忘了”
“你這分明就是竊詞狡辯。”
“”
一問一答的兩人吵得熱火朝天,素嬈從頭到尾都冷眼旁觀著這一幕,眸光閃動,一言不發。
“大人,剛有弟兄送來個東西,說是在孫犁家后廚搜到的,燒的只剩半截了。”
衙役快步而入,將東西呈遞給縣令,在看到那物件的剎那,孫犁吊兒郎當的神色驟變,撲身就要去搶。
班頭比他的動作更快些,見勢不對,抬腳踹了出去。
這一腳直中心窩,孫犁倒仰著砸在地上,久久都動不了身子。
“這就是李氏丟失的腰帶吧你看上面還滴著血。”
縣太爺瞥了眼就很是嫌棄的移開視線,示意他們拿給素嬈,素嬈接過,打量片刻道“這的確是勒死李夫人的那根腰帶。”
“好啊,這是人贓并獲了,孫犁,你還不認罪”
縣太爺大喜過望,怒喝一聲。
孫犁仰面躺著,雙眼放空望著房梁,如死灰般晦暗的面上突然裂開抹笑意,隨著笑聲越來越大,他整個胸腔都在震蕩。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這東西居然沒燒干凈。”
“虧得老子廢了那么大功夫把那個賤人吊上去,又把姓素的挪到床上,拾起簪子插進他脖子里,還扒了他衣裳”
說著他抬起手罩在眼前,陰影落在臉上,罩著那邪氣又有些殘忍的笑,分外滲人。
就聽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真是晦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