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蓉蓉猙獰的面皮抽搐了下,眸光微閃,恨意逐漸淡去,籠上了一層哀涼之色,“是她,是她生下我,讓我遭人非議冷眼,被人笑,被人罵。”
“她一心想要兒子給自己逆天改命,可偏生個女兒,怪我讓她丟臉,怪我不爭氣,每每與駱氏打擂總要拿我做筏子。”
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針織女工。
她必須處處出色,壓過正房,才能得母親片刻的好臉色。
她與金嬌嬌爭。
輸也是輸,贏也是輸,駱氏會在她二姐姐氣急敗壞,傷心難過的時候把女兒抱在懷里柔聲細語的安慰,會下廚準備女兒喜歡的糕點和吃食。
可她呢。
是戒尺,是罰跪,是埋怨,是早知養出你這種廢物,還不如溺死在水里
金嬌嬌羨慕她能得爹爹喜歡,那樣自私透頂的人只愛自己,哪兒會有什么真心。
駱氏母女,她和姨娘,妻妾女兒,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物件而已。
多可笑啊
金蓉蓉扯了扯嘴角,冰涼的液體流進嘴里,苦澀腥咸,她看向素嬈,神情倔強“你說的對,人各有苦處,誰又有資格求誰體諒呢。”
“反正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她們母女恨我多年,不會放過我的。”
“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
素嬈語氣平靜,“路要走下去才知道沿途風景如何,端看你想怎么走。”
“我還有的選嗎”
金蓉蓉自嘲一笑。
“怎么沒有,生死關頭二小姐選擇了放下心中成見去救你,你當時選錯過一次,往后是迷途知返,還是執迷不悟,你自己考慮清楚。”
想說的話說完,素嬈再不理她,轉身往客苑走去。
金蓉蓉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息,久久難以回神,沒想到最后與她說這些話的居然會是素嬈。
“小姐,小姐你原來在這兒”
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婢女小跑著走來,不由分說的將披風裹在她肩上,“天涼了,你穿的這么單薄別在外面吹風,快跟婢子回去吧。”
金蓉蓉聽她絮絮叨叨,沉悶的心情變得復雜“不是給了你銀兩讓你出府嗎為什么不走。”
“奴婢打小就跟著小姐,出府又能去哪兒”
婢女將她凌亂的發絲耐心的整理好,低聲說道“小姐你別怕,雖然往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但沒關系,熬上兩年那邊總是要放你出閣的。”
“等小姐嫁了人,憑你的聰慧和才情,咱們一定能過得很好。”
“我昨日才打了你,你不怪我”
金蓉蓉眼中酸澀。
婢女搖搖頭,“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奴婢知道姑娘心里難過,不是有意的。”
“不說這些了,咱們快回去吧。”
“好。”
婢女扶著金蓉蓉時發現了她掌中的傷勢,心疼不已,金嬌嬌只說是不小心跌倒了,沒有大礙,她扭頭往客苑的方向深深看了眼,收回視線,“走吧。”
婢女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沒說什么。
主仆倆互相攙扶著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