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走后,使團其他人便也借口離開了。
只留下鮮夷等人面面相覷,“離疆,離疆他說的,該不會是”
元烈腦海中靈光乍現,倏地起身,“言世子”
昔年言家世子出使離疆,計破三軍,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離疆的王都納入大雍版圖。
其手段之凌厲,令周遭諸國無不聞風喪膽
他不在盛京呆著怎么跑到南境來了
“快,準備動身”
一念落,元烈再呆不住,他必須盡快傳信告知叔父此事,免得釀成大禍
其他人觀他如臨大敵之色,當即應和“是。”
他們走出安平客棧,草原的風又干又烈,刮在臉上活像是拿刀子剜肉,這痛意讓元烈尚且昏沉的頭腦驟然清醒幾分。
他遠眺了眼不遠處山勢雄偉的鶴渡關,待下屬將馬牽來,迅速躍上馬背,攥著韁繩原地轉了兩圈,最后收回視線,往前前方遼闊無際的草原。
“走”
一聲令下,元烈及鮮夷使團眾人離弦之箭般竄出,轉瞬消失在蒼茫的原野之外。
客棧二層,陸珩負手站在窗邊,目送著他們遠去,津無度站在他身后兩步的位置,拱手遞出一個竹筒。
“公子,這是云州那邊的消息。”
陸珩隨手接過,展開后粗略的看了眼,眼底閃動著詭譎的光“不愧是言世子,短短時日,竟將云州那個爛泥潭料理的七七八八。”
“云州血流成河,朝野震動。”
津無度蹙眉道“他這次處置的太狠了,監察使出缺,連云州牧都沒能幸免”
“云州牧”
陸珩想到那晚的畫舫所見,唇角微翹,涼道“可惜了這位置,早說讓他收拾干凈,大意了吧”
“那云州的稅賬”
“讓他們查去,左右礙不了大局,只是此事一出,戶部那邊又要忙起來了。”
陸珩眺望遠方,天邊云角低壓,狂風肆虐,卷起了無數沙塵,他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回頭問道“這邊該辦的事都辦完了”
“是。”
“那就收拾東西,明日動身回京吧。”
津無度默默點頭,轉身去傳話,這時屋子一角傳來女子軟儂的聲音“這就要回了嗎不多呆幾天”
陸珩回身走到桌邊落座,循聲望向說話的人,“怎么,不舍得回去了”
“是啊。”
一身綠衣的柳濃掌心托著一只黑甲蟲,興沖沖的用手指逗弄著,“公子,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奴婢隨處走了走,便抓到了這只綠眼鬼蟲。”
陸珩瞥了眼那蟲子,笑著搖頭“你這幾天鉆進山里廢寢忘食的,就是為了它”
“那當然,公子你可別小瞧它,它丑是丑了點,不過毒性之大可與那只紅魔蛛相較了。”
柳濃看著蟲子半響,抬眼對陸珩哀求道“公子,要不奴婢在這兒多留幾天,再找找有沒有其他寶貝盛京那邊毒蟲實在太少了,我的毒方還差些藥材。”
她美眸眨啊眨,等了好半天陸珩才點頭,“不可耽擱太久,年前必須歸京。”
“好”
柳濃歡呼一聲,來不及多說,直接沖出房門。
一旁靜坐沏茶的染煙看了眼她消失的方向,斂眸垂首,恭敬道“公子,茶好了。”
陸珩卻沒動,只幽幽的望著茶壺上蒸騰的熱氣,眼底笑意莫名
素嬈他們在糖水鋪喝完甜羹出來,外面聚了一大群人,有食客,還有附近的攤販,皆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們。
走到哪兒,這目光便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