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云南氣候與中原大不相同,你阿翁還有你家里人未必能適應。那地方離劍南道太近,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就算從前與你家無怨,如今知道你阿翁差點兒就搶走了他的官職,也肯定要想辦法給他穿小鞋。如此種種不利之處你們家不想要謀取這個職位,也是人之常情。”
林九郎抿唇笑了笑“雖有種種不利之處,可正因為如此,反倒不會有什么人跟我阿翁爭。我記得現任云南太守是誰,張虔陀,他原是姚州都督,在位多年,因為熟悉當地風俗人情,才在今年升任了云南太守。”
這就意味著,此人背后沒什么厲害的靠山,不會有人象楊釗護著鮮于仲通似的護著他。林國公怎么也是位國公,哪怕圣眷大不如前,又得罪了權貴,也照樣比張虔陀強十倍。
林九郎已經迅速想到要如何為祖父謀取新職位了“張虔陀的名聲不大好,若真有心要拉他下來,大小罪名隨便一抓就一大把。等他貶了官,我阿翁再將人要回來做個輔佐,也不怕無人熟悉當地民情。倘若他不順服,那就把人踢一邊去。我阿翁在軍中威名赫赫,不愁找不到頂替他的人。”
當然,云南太守之位的品階太低了。這對于林國公而言,只能算是個過渡的跳板,讓他能盡快擺脫目前的窘境。等他到了云南,穩住南詔,再找機會聯合南詔,與吐蕃打上幾仗,軍功就到手了。到得那時,他再謀求劍南節度使之位,鮮于仲通又哪里是他對手
李儷君見林九郎是真心贊同自己的建議,便笑問他“云南太守之位,你們家應該有把握弄到手吧”
“當然有。”林九郎哼了一聲,“我阿翁怎么說也是堂堂國公,昔年曾為圣人出生入死,立下過汗馬功勞。倘若不是從前與王忠嗣將軍相交莫逆,在將軍被貶后受了連累,閑賦在家數年,也不至于如今想謀個節度使之位,還要看外戚的臉色可再怎么說,我阿翁始終對圣人忠心耿耿,從不曾有過忤逆之舉,圣人對此是心知肚明的。劍南節度使之位,圣人因為寵信楊釗而遲遲不肯交給我阿翁,我阿翁退而求個小小的太守之位,圣人又怎會不允若連這樣的請求,圣人都不允,我阿翁還謀什么起復索性帶著我們一家子,尋個清靜的鄉下種地算了”
李儷君忍下笑意,道“那就好。你只管跟你阿翁說這件事,成不成的還要看他老人家的想法。倘若他接受了你的建議,決定要去云南,你再寫信給我。我有治水土不服的好藥,還有治當地毒蛇毒蟲、瘴氣瘟疫的方子,應該可以幫上你們家的忙。”
林九郎心里正納悶,這怎么就成了他的建議但聽到她后面的話,就什么都顧不上了“此話當真你哪里來的這些藥方子”
李儷君笑道“我外祖昔年在嶺南住了許多年,從當地人那里得到了不少秘方,回到中原后有了趙陳記,又每年都派商隊出去,什么地方沒走過這類藥物原是必備之物,不然商隊又如何在當地做生意呢”
林九郎信以為真“原來如此那可就真真幫上大忙了我阿翁必定會重重謝你”
李儷君笑笑“這倒不必,你救過我的命,這種小事,不值一提。”
他倆笑著說話,縮在角落里的二紅心里倒生出幾分疑惑來老太爺只在嶺南、江南與關中行過商,什么時候去過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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