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儉讓的表情十分尷尬。
他雖然跟繼母不見外,但聽到繼母的心腹說起他父親不靠譜的言行,他肯定免不了要尷尬的,恨不得地上能有個洞讓他鉆進去。
他看向李儷君,決定尊重小妹的意愿,與她一同離開。繼母這里還有很多正事要忙,他確實不該再打擾下去的。
然而,現在輪到李儷君不想那么快走了。她對楊國忠“病情加重”的消息十分感興趣。不就是雄風不振嗎怎么就需要人參了難不成是楊國忠耐性差,一發現自己有雄風不振的跡象,就立刻服食對癥的藥物,使得體內免疫系統被損壞,然后迅速感染了某種疾病,病情還日益加重了
是哪位太醫叫他用人參嗎人參對他體內那無名藥草可是有激發作用的。這人參服下去,只怕他的病情會更加嚴重。
李儷君看著李儉讓,一臉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二姐姐還跟裴王妃學習當家理事嗎新三嬸馬上就要進門了,到時候她就能教二姐姐了吧二姐姐近來可好我身上有孝,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去看她。”她嘴里說著閑話的同時,耳朵還留意著屋里的對話。
裴王妃嘆著氣,問身邊的人自己私庫里是否有人參,得知還有兩盒,便命那心腹嬤嬤取一株出來,用錦盒盛裝好,交給楊家的人帶走。雖說她覺得丈夫近日行事越發胡來,可他在外頭都已經答應了人家的,有許多人親耳聽見、親眼目睹,她就不能讓他成為失信之人,怎么也要替他把場子圓上才行。至于他回家后,她要怎么“訓夫”,那是之后的事了。
楊國忠目前的狀況,將來會如何還很難說,但貴妃在宮中榮寵不衰,隋王府還不能得罪了他們兄妹幾個。
心腹嬤嬤與侍女去庫房取參了。她們出來的時候,李儉讓再也顧不上別的,拉著小妹就搶先一步出了院子。
李儷君只好明白問他“阿兄你這是怎么了你不是說,不必急著走嗎”
李儉讓掃視四周,見附近除了他們兄妹二人的侍從,再無他人,方才壓低聲音把自己的感想告訴了小妹,又道“阿耶近日想要謀圖國相之位,不但日日在外與人飲宴,還時常與楊家人在一處廝混。楊中丞病重,他更是三天兩頭上門探病,噓寒問暖的,其實就是盼著楊中丞能推舉他。阿耶有心圖謀高官實職,這早就不稀奇了,可他如今行事甚是張揚,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聽別人議論起來,怪尷尬的,更怕叫人當面問起來,只好能避則避。”
李儷君挑挑眉“阿耶指望楊中丞保舉他做國相這怎么可能楊國忠與李相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就盼著能獨攬大權了。若有機會做國相,他怎么可能自己不上,反而去推舉別人更何況,阿耶與他又算不得交情深厚,阿耶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去張這個口”
李儉讓嘆道“李相如今病重,很多人都說,恐怕只是熬時間了。他一旦去世,相位空懸,必定要有人接任的。原本楊中丞對此最為積極,又得圣人寵愛,可能比好些朝中重臣老臣更有希望拜相。可他如今又病了,相位人選沒了著落。阿耶便覺得自己與李相一樣是宗室,還與圣人血緣更近,又與楊中丞交好,若是能得圣人與楊中丞的支持,還是很有希望接掌相位的。他在朝中雖無人脈,但若是楊中丞愿意伸出援手,他自然會庇護楊中丞的心腹”
說白了,就是李玳覺得楊國忠病得快死了,想要接手他的政治資本。為此,他不但慫恿妻子裴王妃進宮去討好圣人與貴妃,自己也天天出去探望楊國忠,會見楊國忠一系的官員,打算跟他們打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