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當。”
兩人此刻已經到了天淵池邊,天淵池是華林園的一處挖出來的湖泊,湖邊壯闊,其中還仿造蓬萊仙島堆砌起幾座島嶼,上面還有清涼殿等供天子渡夏的宮殿。
元徵怕熱,哪怕今日不熱,他還是有些不耐這周身的熱氣。他示意不遠處的中官,讓人將湖面上的船只給行駛過來。
元澈見狀告退,元徵挽留一二,見他還是婉拒,就由他退下了。
過了幾日,宮內來人,正式下了封元澈為清河王的旨意。
從公到王,元澈并沒有用多少時日。這個原本已經成為昨日黃花的宗室,一下成了洛陽里炙手可熱的人物。
第二日上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明棠坐在屋子里都能聽到外面的熱鬧,慶幸自己那些親族如今都已經被分派了官職,拖家帶口的出去了,要不然一大票人過來道賀。她和這些族人,不去道喜不好,去了也很尷尬,不知道用什么身份湊過去,要是等到人都走了再去。那時候正主應付完賓客,正累著,這么上去,別把人累的更加人仰馬翻。
現在族人都被安排了官職,拖家帶小的離開了。元徵找回來的親族不多,安排起來也不麻煩。
如今就剩下她一個,應該或許不會吵到他吧。
封王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魏國占據了半壁江山,但要說很寬裕也不是。一旦和大宗關系遠了,一家子恐怕只有一個當家之主可以封王。其余的人最多身上擔個不高的官職。
畢竟地方就這么大,養不起太多的權貴。
遠門親戚就只能辛苦了。
做小官的宗室,又不是沒有。
元澈是皇帝面前受了重用的人,洛陽里人人都長了一雙勢利眼。見著他得皇帝看重了,一改過去的做派,上門送禮各種親近。
這個時候明棠是不會過去的,她是借住在人家里的,不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人前。
來道賀的陣仗大的厲害,明棠坐在院子里都能聽到傳來的絲竹聲。
她認真側首聽了聽,有些咂舌,和旁邊的婢女說,“這里都能聽到這么大的動靜。前頭恐怕聲響更大吧”
她以前在宮里就見識過鼓樂齊作,離得近了,能把人肚子里的東西都能一股腦的全給轟出來。
她后面就絕對不去宮里那些吵吵鬧鬧的地方。能找機會跑掉就跑掉。
聽這動靜,恐怕那邊熱鬧的能把人的腦仁都給轟出來。
旁邊的婢女沒敢吭聲,只管低著頭當做沒聽見。
明棠也沒管她,她已經備好了禮,就等那邊鬧騰完了,她再過去道賀。這一等就等到了金烏西陲。眼看著她自己晚膳都已經吃完好久,太陽都要落山了,那邊的動靜才算是消停。
趁著光亮還沒完全落下去,明棠提著備好的禮就去見元澈。
明天搞不好還有一波,元澈能騰出空的,也只有晚上。
賓客們已經散了,這還是照顧了元澈的習慣。換了別的宗室,恐怕是要通宵達旦。到了深夜才有可能消停下來。
府內的家仆正在收拾,明棠一路過去,見著元澈坐在坐床上。
府內奴婢不多,絕大多數都去收拾了,故而元澈身邊空空蕩蕩,沒有什么人。
明棠一進去就見到他一手撐在憑幾上,沒什么端正的坐像,和他平日里的做派完全不同。
“府君”她呀了一聲,“不對,現在應該叫大王了。”
上頭元澈的身形一歪,手下的憑幾轱轆滾落,連帶著他整個人都摔在床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