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姜邑跟著欽差走了,江蕭林一直送他到城外。
馬車走了很遠,姜邑翻開簾子往后看,城門處,白馬上的男人仍未離開,靜靜望著這里。
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好辦,就是降雨前的戲演起來比較費心思,可每次偷偷在山頭變回獸身降雨,再看到那些百姓笑淚交加的樣子,心里默默流過奇妙的觸動,更確信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人。
在外幫百姓降雨的同時,還是沒忘了收集自己每日掉落的幾根頭發,積少成多,日復一日,竟集了一大把。
半個月后,當地干旱結束,不用再隔幾日降雨了。
離開之前,姜邑收到了云京來的信,看到上面的寶兒親啟,臉燒了起來,忙撕開信看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這情詩,只能是江蕭林寫的了。不過也是看了這信,他想起來因為走前對方那句有事無論大小,隨時寫信告知。以防對方擔憂,于是自從到了這里,便沒給江蕭林寫過信。
眼看要啟程,又覺得不寫點什么不舒服,于是拿來紙筆,揮揮灑灑寫了一行
等我回來吧
扒著窗戶確信四下無人,又變回獸身,瞇眼用力摁了個爪印上去。
回到云京是傍晚,風都是悶熱的,姜邑風風火火一進門就喊“蕭林”
年邁的仆役跑出來,驚喜不已“公子何時回來的大人還未下朝,我去備些飯菜。”
姜邑攔住他,疑惑“怎么這么晚還沒下朝”
對方掩嘴小聲道“您在外邊不知道,最近云京發生了不少事國舅爺好像犯了事,被抄家了,又有幾個官下馬朝廷里自然事多,大人忙得厲害,經常天黑透了才回,回來也不歇息,坐在床邊想事想到半夜,也是辛苦。”
姜邑不問了,讓他去備飯菜,先去了后面洗澡。
晚上吃過飯,江蕭林才回,他當時已經回到寢屋坐下,遠遠聽到老人在說話,隔著窗戶往外看。
江蕭林風塵仆仆,穿著官服,手里緊攥著一封信,走得極快,那老奴被他甩在后面,眼見他提著袍子忽然跑起來。
姜邑起身,看到推門而入的男人,嘴角快速地翹起來,眼睛一轉,又盯著那套官服,像是在很認真地思考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樣。
還沒思考出來,已經被猛地抱起來,又抱著他將門迅速關上反鎖。
外面仆役笑著說先去備洗澡水了。
很長一段時間,姜邑的嘴巴幾乎不能說話,甚至有那么一刻覺得江蕭林要把他嘴巴啃下來,舌頭咬斷,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了。
“剛收到信,你就回了,”男人眼睫微顫了,繃了許久的臉終于露出笑,“真是我的心。”
姜邑臉上熱騰騰的,問他累不累。
江蕭林搖頭,看他看得不錯眼珠,突然親著人就發起狠。寶貝回來,再累也能好好睡了。
窗外花團錦簇,在風中搖曳了一整夜。
朝中的動蕩很快平息,皇上聽聞姜邑在那邊施展的本領,召見了一次,見他行為乖巧,說話有些呆呆的,和傳聞中的跋扈少爺完全無法聯系一起,便以為江家把他鉆研之術當成了旁門左道,看不上才那般不聞不問,一時間又有種同病相憐之感,想到他此次祈雨有功,又念及自己的規劃,便動了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