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很白,很細膩,一看便知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那雙把他用力背起,在他身前生火,用樹葉一遍遍喂他喝水,撕開肉搗成肉糜喂給他
窒息,無窮無盡地窒息,心臟幾乎都要爆裂了。
“不要”莫正初唰地睜開眼睛,惶然坐起。
一旁的身影連忙湊過來“怎么了這是怎么出了這么多汗你做噩夢了”
空氣中帶著一股異樣的芬芳,莫正初手一動,便摸到了床邊的劍,心下驟然安寧,再看向一旁的“姜邑”,夢里的窒息感愈加真實。
他能逃出來,是記憶里的那雙手那雙只想救他的手喚醒了他的意志。
是姜邑,又是姜邑救了他
他雙眼熾熱,用力將人抱住,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對方一怔,隨即輕輕笑了“還真做噩夢了啊。”
莫正初依舊閉著眼睛,這個無比真實的夢讓他異常不安,本能地把人抱得更緊“姜邑,我一定會對你負責。”
靠在他肩膀上的那張臉輕輕動了下,發出低笑,似是羞澀,點頭不語。
如果莫正初這時候抬頭,便會看到女子的嘴角猶如被割裂了一般,毫無阻礙地往上彎起,就如夢中背上的那團肉,彎至耳后。
另一頭。
潮濕的洞內,姜邑坐在水潭邊緣,赤著雙腳在水里一前一后蕩著,白得晃眼。
少年雙手抓著他的腳,半個身子潛在水里,魚尾偶爾往上擺,悄悄撩撥腳的主人。
姜邑猶如老僧入定,不為所動,認真盤問起眼前的這條魚“我這身衣服,怎么來的可別說是搶的,這衣服一直在我家里的柜子里放著,你可搶不到。”
少年眼眸微微閃爍。
姜邑看出他又要不老實,抬腳在他尾巴上輕拍了下,教訓頑劣的小輩似的,語氣帶著誘哄“你那天好像在洞里說了什么生寶寶是想跟我成親可人類的規矩里,成親后就要赤誠相對,你要是真沒成親的想法,就隨意”
水面猛地起了波瀾,少年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從水里跳了出來,巨大的魚尾在岸邊重重拍了下,濕漉漉的鱗片猶如甲胄,發出沉重的巨響,同時水花四濺。
眉頭跳了跳,姜邑抹去臉上的水滴,斜斜瞥他一眼“”
濕漉漉的面頰旋即被一雙修長而蒼白的手籠住,迅速擦去水痕,似乎嫌手擦得不夠仔細,竟湊近了臉,張嘴要舔
“”姜邑連忙別過臉,隨后不敢置信地瞪他,“你干什么”
“成了親,可以。”檀洄貼著他的面頰,嗓音有些啞。
“還沒成親”而且他還在問話
眼看少年又要胡作非為,姜邑嘴角抽搐一下,神色盡力穩住“回水里去,先好好回答我的話。”
“哦”
不甘不愿地回到水里,又繼續用尾巴戳著那雙腳玩,眼窩深處的眸子始終盯著他,薄唇抿成一條線,像是緊張,又像是討好。
姜邑好幾次都要被腳底的癢意弄笑了,抿嘴忍著道“我問你,你是不是能從這里直接去我家”
這次很乖,點了頭,將那雙腳緊緊抓住“胥城的一些水井,其實和這里相通。”
這么方便
那衣服想來就是檀洄跑到他家里拿的了,姜邑眼睛微亮,仔細打量著他“我的房間門,有人住嗎”
“晚上沒有。”
“你的意思是說,白天就有”
檀洄點頭,隨即眼底露出厭惡“那個人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