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特意又去更衣室查看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回到年深的房間,幾人又重新捋了遍線索。
現在基本已經確定,的確有兩撥人。
四郎派人殺了楚娘,余二郎先到桃花閣給楚娘下了毒,然后又追去孫家殺了婉兒。
根據柔娘給出的名單,楚娘身邊往來的達官貴客著實不少,崔常侍,新任的徐宰相,舞陽侯等等,單論財富和地位,那串名字里,隨便哪一個似乎都是可以掏出五千緡不費力的主兒,到底誰才是四郎,還需要后續再進一步排查。
相對來說,余二郎似乎隱藏得更深,雖然他曾經來過桃花閣數次,卻幾乎完全沒有透露過自己的私人信息,除了大概的外貌特征,只有個指向模糊的名字。
杜泠跟著柔娘把曾經見過余二郎的姑娘們都問了個遍,卻毫無收獲。
“這個余二郎還真是狡猾。”無功而返的杜泠郁悶地往桌案邊一坐,盯著桌案上那個梳齒上帶著黑斑的銀梳背,“我不明白的是,他為什么下了毒就走了,萬一這盅燕窩灑了或者被別人吃了呢”
埋頭抄寫客戶名單的顧念抬起頭,“這點我們剛剛討論過,說明他不在乎”
說到半途,他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年深接上了下半句,“對他來說,能順手制造些混亂是最好的,不成也沒什么關系。”
杜泠瞬間了然,余二郎真正的目標是婉兒
婉兒一個身不由己的小侍女,位卑言輕,為什么會成為對方的主要目標唯一的解釋就是天香樓那件案子。
“這么說,他真的是沖著麾下來的”杜泠臉色頓冷,用拳頭砸了下桌案,麻利地起身,“我現在就去找衛官去問問余沉的模樣,確認下他是不是余二郎,順便把他那份文牒的記錄要過來,不信抓不到他。”
“要不要先歇會兒”你都不會累的么顧念對杜泠充沛的精力表示震驚。整個晚上跑前跑后的,他們三個里面,今晚活動量最大的就是他了。
“這算什么,咱們在先鋒營的時候,追著人幾天幾夜不眠不休都是常事。”杜泠拍了拍顧念的巾頂,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被拍得歪掉的筆鋒,顧念哀怨地抿了抿嘴唇,只得劃掉重寫。
他消極的態度引起了年深的注意,“你覺得那張文牒沒用”
“殺楚娘的兇手為了避開金吾衛的查驗,甚至沒有騎馬,這個余二郎為什么敢大剌剌的在金吾衛的眼皮子底下用文牒出門”
四郎和余二郎,就像是道未知條件的連線題,他們兩個之中,應該有一個背后站著的就是陸溪。
從殺死兩位證人對隱瞞天香樓一案的收益來看,顧念已經幾乎可以確定,余二郎就是陸溪那條線的人。
“想藏起來的才是真的,不用藏的,多半是假的。”年深屈指輕叩桌案,半截金絲指套在燭火下光影流離,“你懷疑他的文牒是假的”
“嗯。”顧念鼓起雙頰吹了吹紙上未干的墨跡,“不單文牒,我甚至懷疑他的臉都是假的。”
年深皺了皺眉,動作微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