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運氣好,大概是出去如廁來著,回到這邊還沒進去就出事了,我來的時候他躺在院子里被半塊門板砸暈了,現在已經抬到前面去診治。估計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沒辦法知道發生了什么。”
顧念
還能發生了什么,這個現場一看就是有個倒霉蛋道士煉丹炸爐了。
“其它人呢”
“道觀里有一十幾個人受了傷,外面還有幾個飛出去的碎石砸傷的。”年深指了指道觀后墻上被炸出的洞口。
唯一令人慶幸的就是出事時大部分人離得較遠,受傷也大多是皮外傷,暫時沒有人在這場爆炸中喪生。
“最好能找人看著那個昏過去的道士,等他醒來好好問問。”顧念環顧四周,拽著年深的袖子,小聲地道。
他還是想弄清楚,這個道士對于炸爐問題的認知和看法。
安番侯那邊還在春淺樓等著,現場暫時也沒有更多需要查看的,年深跟其中一個金吾衛交代了幾句,便跟顧念趕回了春淺樓。
顧念在樓梯口下了肩輿,年深讓人準備了抬凳,正要帶他上樓,有人出聲喊住了他們。
兩人回頭一看,居然是墨家的管事。
管事朝兩人施了一禮,將懷里抱著的錦緞包袱遞給顧念,“顧司直,家主聽說你回來了,囑我將此物送到藥肆,秦掌柜說你來春淺樓赴安番侯之宴,我就又追過來了。”
顯然他追到春淺樓之后,聽說顧念又去了發出巨響的地方,再次撲空。幸虧他跟春淺樓的掌柜熟識,打聽到安番侯還在樓上,便守在這里等他們回來。
“對不住。”顧念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地接過包袱。從里面鼓凸的線條就能看出來,錦緞里是兩個長方形的竹盒,顧念掃了眼尺寸,心里立刻對包袱里的東西有了底,應該是望遠鏡為了趕上請張闖他們帶東西回去,他上次跟墨青說過,先做望遠鏡,顯微鏡可以慢一步。結果沒想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耽誤了功夫,去洛陽轉了一大圈。
幸好安番侯還在,東西還是能帶回去。
“家主還讓我帶句話,另外一事也有些進展,近幾日田假,顧司直有空的時候,還請過府一敘。”管事的笑瞇瞇地道。
“煩請轉告墨家主,我得了空就立刻過去。”顧念點了點頭。
告別墨家管事,顧念和年深才轉身上樓。
年深怕他不方便,便主動接過了那個錦緞包袱。
“小心點,那里面可有一半是你的。”顧念微微側過腦袋,神秘兮兮地朝年深揚起眉梢。
年深原本以為又是顧念托墨青打造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就跟他那個工具箱里的東西似的,萬萬沒想到,其中居然有一個是自己的。
他忍不住拎起那個包袱看了看,墨色的眸子里閃過絲好奇和疑惑,正要細問,顧念已經哼著小調示意那兩個小廝用抬凳帶他上樓了。
凳上的人神氣活現地昂著腦袋,就像一只歡快驕傲的小雀鳥。
兩人推門進如房間的時候,葉九思正眉飛色舞地跟安番侯講述這幾日沿途燒蝗的見聞,用玉骨扇模擬著蝗蟲飛向火堆的情形。
乍然見到他們兩個,葉九思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登時站了起來,“三郎,師父,你們沒事吧”
“沒事。”
年深先扶著顧念走到凳邊,兩人朝安番侯又道了個歉才落座。
聽說出事的現場沒有人受重傷,葉九思和安番侯也放下心來。
“差點忘了正事。”安番侯揮揮手,副將從屏風后面搬出三個嵌螺鈿的匣子,分別放到顧念年深和葉九思的面前。
安番侯看著幾人,面上浮起絲笑意,“我是個粗人,在大漠和草原待了大半輩子,對長安也不甚熟悉,更摸不準你們這些小郎君的喜好。
救命之恩,只能用俗物來表示,還望幾位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