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瀾當初早就在海島見過顧念和年深的本來樣貌,平州又是鎮東軍的地盤,如果想避人耳目,改裝還是要改的。
考慮到年深戴帷帽的裝扮在崇瀾面前出現過,為避免同類的裝束反而引起注意,顧念和年深這次便裝扮成了靺鞨族出來販賣皮貨和山貨的獵戶,兩人不但都貼了胡子,編了堆小辮子,還特意抹黑了皮膚,力求與原本樣貌差別能盡可能的大些。
為求逼真,顧念他們還帶了兩個靺鞨族人,一路都說靺鞨話,只有跟漢人溝通的時候,才會學著完顏忽烈當初的腔調,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擠漢話,仿佛漢話說得不熟的模樣。
年深更簡單,直接裝作完全聽不懂漢話。他的靺鞨話雖不及顧念那樣精通,但因為常年和完顏兄弟打交道,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和對話還是能搞定的。
崇瀾并沒有見過吳鳴,他便仍做原本的打扮,裝作與顧念他們不認識的模樣,兵分兩路趕往平州。
靺鞨族小分隊到達平州之后,原本晴朗的天色突然轉陰,狂風大作,天邊飄來大朵鉛色的陰云,整個平州城的天色瞬間黑沉。
顧念耳邊的小辮子被吹得亂飛起來,砸在臉頰上,上面綴的獸牙拍得他生疼。
為避免被大雨淋到,四人加快步伐趕往客棧。
崇瀾約夏初見面的那家客棧名叫福來,坐落在平州城東邊,也是北地盛行的下酒肆上客棧的二合一布局。
福來客棧也是當初最早跟飛來谷做白酒生意的三家客棧之一,幾年過去,琉璃光的酒壇已經在客棧掌柜的身后占據了半壁江山,銷量可觀。
崇瀾現在還認不認得出他們不知道,反正那位跟顧念見過數次的掌柜完全沒有認出他來。
他們前腳剛進客棧,后腳豆大的雨點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沒一會兒,酒肆里就涌進了不少避雨的人。
此刻時間有些尷尬,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有些跟掌柜熟的,打個招呼便在門口的閑位上坐了下來,不熟的,只能裝模作樣的點壺飲子和兩碟茶點,等著雨停邊聊邊吃。
他們特意要了兩間臨街的上房,然后點了份烤羊腿,幾個下酒小菜、一壺酒一壺酪漿進房間,將桌子搬到窗邊,邊吃邊觀察樓下那條街的狀況。
顧念看人,年深則在評估著在暗殺、綁架、迷暈等狀況之下,周圍所有可能的進攻以及撤退路線,以便幾天后見機行事。
確定周圍的人暫時沒什么異狀,無所事事的顧念便開始烤肉,這家店的蘸料除了尋常的鹽、茱萸粉什么的,還有半碗帶著蜂巢的蜂蜜。
他抹了些蜂蜜在肉上,放在炭爐上烤的時候,瞥到旁邊那碟鹽,又想起前些日子顧言影射他不如年深心思縝密的事情,不禁興起了捉弄年深的心思。他隨手倒了杯酪漿,然后又往里加了半勺鹽。
對面目睹這一切的那個靺鞨族兵卒不禁目瞪口呆,這是什么吃法
“喝點東西吧。”顧念若無其事地把那杯加了料的酪漿遞給年深。
年深不疑有他,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
酪漿甫一入口,他就察覺了不對勁兒,抬眸看了眼顧念。
顧念沒繃住,捧腹大笑,拍了拍桌案,“好喝嗎”
心眼多又怎么樣還不是很好騙
年深硬生生咽了下去,眉峰微揚,那兩個靺鞨族的兵卒立刻識相地退出了房間。
等顧念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年深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人扣在墻壁上,將剩下那小半口酪漿遞到他唇邊,“好喝,要不要嘗嘗”
顧念
顧念掙扎半天,最后只得認命的伸出舌尖兒舔了一下,苦咸的滋味直沖腦門。
太難吃了顧念的臉立刻皺成一團。
年深從蜂蜜碗里舀了些蜂蜜含進嘴里,然后垂頭吻上了顧念的嘴唇。
原本的咸味被甜味覆蓋,化腐朽為神奇般的在味蕾之間激發出海鹽芝士般奇妙的味道,然而顧念很快就分辨不出那么多了,他被年深撩撥得雙膝發軟,神魂顛倒,差點丟臉的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