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中,崇瀾輕輕嘆了了口氣,不答反問,“我們好像沒見過面,你來自渝關城”
“道長何不屈尊跟我走一趟,自然就都清楚了。”吳鳴身形微晃,翩若驚鴻,眨眼便從樹上跳到了那個叫阿海的青年原本坐的那匹馬上,精妙的身法看得阿海目瞪口呆。
雨水將吳鳴的青衫淋得半濕,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愈發襯托出他身上那份游走江湖落拓不羈的豪俠之氣。
崇瀾垂下眼皮看了眼緊縛在身上的銀絲,苦笑道,“看來在下恐怕是無法拒絕了。”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識時務者為俊杰。”吳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齒,“那咱們就趕緊走吧,秦醫師可是說過,淋雨容易風邪入侵。”
說罷,掉轉馬頭,拽著崇瀾朝平州城的方向打馬而去。
“哎”那個叫阿海的青年站在原地愣了愣,連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你等等,你慢點”
為了掩人耳目,吳鳴沒有直接帶崇瀾回平州城,而是在距離南門十里左右的一處農戶土房停了下來。這里原本是當初飛來谷設立在外圍的前哨之一,后來因為孫獄丞的緣故,飛來谷被毀,這里也就隨之空置下來。
半個時辰之后,崇瀾和阿海被請上一輛馬車,連夜帶回了渝關城,將他們軟禁在東面的一處偏僻院落,飲食起居都有專門的人照顧,菜色也頗為不錯,除了不能自由出入,簡直就像是來做客的。
阿海不放心,每次對仆從們送來的吃食都會謹慎的查驗,崇瀾卻是一派處變不驚的模樣。
他們在小院里住了一天,除了那些仆從根本沒有人過來。
掌燈時分,阿海對著一桌餐食不禁有些疑惑,“他們這是干嘛打算就將咱們關在這里,不聞不問”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吧。”窗邊正在折螳螂的崇瀾抬頭瞥了眼院子,窗外狂風大作,風雨如注。
“你都不害怕吧”
“既來之,則安之。”崇瀾不緊不慢地折動手里的草葉。
“現在這種狀況,你讓我怎么可能安得下來”
“不然你出去淋淋雨,冷靜下”
阿海
“放心,該來的總會來。”崇瀾將最后那截多出的葉角塞回去,把折好的那只螳螂放在桌案邊,那里已經擺了一排草編螳螂,昂首抬爪,栩栩如生。
次日上午依舊風雨如晦,顧念、年深和葉九思終于出現了。
仆從端了幾杯云霞飲上來,擺在幾人手邊。
“這是我家當年在長安飲子店的招牌飲子,道長嘗嘗”顧念朝崇瀾盛情推薦,頓了頓又道,“我該怎么稱呼呢山宗道長,崇瀾道長,還是鶴圣人”
聽到最后個字,旁邊剛端起杯子的阿海手一抖,差點把杯子砸在自己的膝蓋上。他這個反應,就等于已經變相替崇瀾承認了鶴圣人的事情。
崇瀾瞥了眼阿海,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顧念,“俗名而已,顧城主喜歡哪個就叫哪個,不妨事。”
顧念唇角微翹,“我有幾件事情不太明白,想請教道長,不知道長可愿賜教”
“崇某盡力。”
“五年前,道長為何要建議契丹人揮師南下”顧念單刀直入。
“當時契丹國主本就想要南下行事,不過希望找個借口提振軍心,堵住那些反對者的嘴,崇某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道長這下順水推舟,中原可是生靈涂炭。”
崇瀾面色淡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達成所愿,自然也要有所犧牲。”
“道長與申國公府上,或者小世子葉九思之間,可有什么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