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了”見顧念沉默不語,陸溪手持玉扇,雍容雅步的又朝前跨了幾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一想到這人心機深沉,腦回路比蜘蛛網還曲折難料,甚至還在書房底下長期囚禁了一位很可能是自己老鄉的人,顧念心里就忍不住的陣陣發涼。他用盡全身的控制力,才強撐住自己沒有倒退兩步,否則氣勢上就先輸了。
“當然不是,當日在小世子生辰宴上一見,陸家公子驚才絕艷,讓顧某記憶猶新。只是今日見你已在鎮南軍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顧念暗暗試探了一句。
他跟陸溪的正面接觸只有一次,就是當年葉九思生日的時候。因為知道對方是個腹黑難纏的,他怕被卷進去,也下意識的在各種場合回避著接觸,盡可能的躲得遠遠的。
“不過稱呼而已,陸侍郎也好,陸子清也好,隨顧司直喜歡,我聽他們不是也還遵循舊例,叫你顧司直么”
顧念又沉默了,那是蕭云鎧他們叫習慣了沒改而已。
“還是說,你跟隨年深多年,仍舊是個司直”
顧念
這是嘲諷他工作六七年,歸來仍是素人嗎
“陸侍郎找我有事”顧念此刻酒意已經醒了大半,審時度勢,腦子飛快地轉了一圈,雖然傳聞中說陸溪身體不好,據說也不會武,但顧念知道,以他的性格,既然敢到鎮西軍大帳來,肯定有所倚仗。
想到這里,他愈發不想與對方糾纏,雖然他很想從陸溪那邊知道很多事情的答案,但現在明顯不是什么好的時機。畢竟他是真的不會武,此刻敵暗我明,形式不定,貿然莽上去的話,太容易吃虧。
陸溪卻完全沒有放他走的意思,不緊不慢地用扇子輕輕敲在左手的掌心,“也沒什么,就是幾年前曾經聽聞顧司直已經是渝關城一城之主,不知如今為何又在筵席上屈居末位是年深重武輕文,還是有什么別的打算”
關你x事顧念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同樣以問題回贈,“那陸侍郎投奔鎮南軍不知道是因為周侯重文,還是臨安的前途更為廣闊”
試探的時候最忌諱順著對方的思路,被對方牽著走的話,一不小心就會泄露消息。
“顧司直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以你的才華,屈居鎮西軍末位未免可惜了。”陸溪擺出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走到顧念近前,他身上那股龍腦香的味道隱隱飄了過來。
“如今鎮西軍拿下都城,又滅了鎮東軍,天下大局已定,難道還有比鎮西軍更好的去處么”顧念明知故問,不動聲色的橫跨一步,將兩人間的距離又拉遠了些。
火光跳躍,在陸溪的俊臉上描摹出飄忽不定的暗影,帶著些許耐人尋味之意,“顧司直以為,拿下都城,滅了鎮東軍,就能名正言順地執掌天下了”
大亁七成以上的地盤都在鎮西軍手里了,還不算執掌天下顧念怔了怔,一時沒有想明白陸溪這句話的意思。
“識時務者為俊杰,如果真是懷才不遇,顧司直倒不如來臨安,我愿意向鎮南侯舉薦,保證給你安排個滿意的位置,無論你想要多少錢,侯爺都出得起。”
這個提議若是在七年前剛到長安的時候,顧念可能還會心動,畢竟當初臨安也是他避禍亂世的目標取向之一,但此時此刻,卻半分吸引力都沒有,“謝過陸侍郎美意,顧某生來懶散,只想著吃喝玩樂,輕松度日,如今能在鎮西軍混個位置就已十分滿意。”
顧念朝陸溪拱了拱手,轉身要走,陸溪卻跨前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
顧念眉心微皺,“陸侍郎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