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朝榻前走了兩步,年深也趕忙跟了過去。
榻上的人聽到聲音,抬眸看了他們一眼,他明顯知道年深不好惹,見年深走近,立刻團起身體朝床榻里面縮了縮。
他的半只左眼血紅血紅的,似乎破了根毛細血管,看起來有些恐怖。
“你想找誰”顧念蹲在榻邊,輕聲問他。
那人胸膛起伏,戒備地看著顧念,又看了看年深,沒有出聲。
“把你從地牢里救出來的人也受了傷,這會兒還在隔壁醫帳里睡覺,你要是想見他,需要再等等。”
那人依舊沒有開口,卻不時忐忑地偷瞄一眼帳門口的方向。年深擺了擺手,帳內的醫徒和徒工都退了出去。
“你放心,這里很安全。你現在傷得很重,還不能出去,等你傷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顧念耐心地解釋道。
那人似乎聽懂了,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滲出血跡的位置。
他的反應讓顧念微微松了口氣,還知道怕,也能理解自己話里的意思,應該沒完全瘋。
“你叫什么名字”怕陸溪的名字會刺激到他,顧念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問題。
那人瞪眼看著顧念不說話。
“我叫顧念,他叫年深。”顧念指著自己和年深介紹道。
“你說他叫什么”
榻上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
“年深,年月的年,深淺的深。”
“年深,統領鎮西軍的那個年深”那人的胸膛劇烈起伏,激動地看向站在后面的年深。
“沒錯。”年深淡淡頜首,“這里就是鎮西軍大營。”
那人怔了怔,而后突然仰頭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年深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百里之外的某處樹林,一個青年悠閑地坐在樹枝上,吹著支血紅色的笛子。
那支笛子的造型十分古怪,不但笛身只有普通笛子的一半粗細,左端還有許多長刺骨螺外殼樣的尖狀突起。
輕快的曲聲中,無數蛇蟲鼠蟻仿若潮水般地朝他所在的那棵大樹涌了過來,層層疊疊,越聚越多。
等到底下的毒蟲密密麻麻地堆了四五層,青年終于放下笛子,從腰間摸出個小瓶子,隨手揚出了片紅色的藥粉。
片刻之后,樹下的蛇蟲便瘋狂的互相扭打撕咬起來。
他雙手杵在樹枝上,饒有興致地垂頭打量著樹下那些毒蟲廝殺的情形。
沒過多久,樹下窸窸窣窣的聲響就基本消失了,留下一地僵直的蟲尸。
“哎,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青年對著那些蟲尸搖了搖頭,露出失望的神色。
“時辰不早了,該繼續趕路了。”有人站在林子邊緣,小心又懼怕地看了那堆蟲尸一眼,提醒樹上的人。
“那就走吧。”青年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往哪走”
青年眼眸微闔順著葉隙間的陽光揚起下巴,仿佛在傾聽什么似的,片刻之后,勾起唇角,抬手篤定地指向東北方,“那邊”。,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