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歲夜,大岳武當客。”
赤赤血字,在無風的天際下耀眼奪魄。
沒有人再發出一絲聲響,如這無風的寺院。
也沒有人再去質疑什么,只因每個人的心頭都好似這行血字般冰冷、恐懼。
這是一個莫大的陰謀。
陰謀中定隱藏著種種算計,而任何算計下,都是有目的,有受害人的。
但當下,已遠遠超出了陰謀的算酬。
過去這么久了,無論又發生了多少事,總逃不過“除夕守歲夜,大岳武當客。”這句話。
亦是黑影人留下的話。
不管是營造這場陰謀的時間,還是手段,都并非常人所能,而所有人都知曉這樣的陰謀下,只會是更大的一場陰謀。
但,真正厲害之處,明明所有人都察覺出這會是一場更大的陰謀,卻又不得不走進這場陰謀。
眾人腳步婆娑,他們的足下轉動與遲疑,并非是為了一場漫舞,而是一個個看不清的人心。
但,他們始終都有共同的方向,這方向不再是冷溶月得帶領,而是連冷溶月都不得不去的方向。
“冷門主,初閣主,殤沫少主眾位施主請留步。”
喚聲,將眾人阻下在寺門下,眼前的這道一抬腿便能跨出的門檻,仿佛成了一道界限。
這道界限,不單單只是紅塵與佛門的界限,更像是安穩與未知的抉擇。
但,很奇怪得事,人們往往都會選擇未知。
試問,何事又不是未知得呢
就算能走到最后,難保不是另外一場未知。
喚聲落后,只見那慧海大師促步而來,他左臂微抬,框住身前擺動的佛珠,右臂負背,攔下那若長的僧袍,眉頭緊皺,神情凝重,好似又突出了事端一般。
“各位施主,留步。”
他停下腳步,緩了一口氣,又道“受方丈之命,貧僧將帶領少林十八銅人,隨你們一同前往武當。”
冷溶月一怔,沉沉地看向慧海,柳眉也隨之微皺起來。
慧戒大師之死,的確與秋思閣眾人的到來有關,但也可以無關。
因為冷溶月清楚,若那慧寂方丈下令,定要揪出兇手的話,她們也是無力反駁的,只因她知道,殺害慧戒大師的兇手的確可能在她們之中。
但,揪出兇手重要嗎如今,慧海的舉動,顯然是不重要的。只因,慧寂方丈覺得不重要,不然也不會讓慧海率十八銅人同往武當。
少林寺死了一位高僧,的確要一查到底,但他們好似更在乎得是背后之人,那個背后真正的黑手,或者答案就是武當,他們不得不去。
可,若無慧寂禪師的少林僧人,就算去了,又能怎樣呢
冷溶月的眉頭已然完全緊湊起來,但她始終沒有言語,仍在看著慧海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