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瀾微微一笑,他已察覺出了冷溶月的心傷,亦感受到了眼前這位女子難以想象的成長歷程,他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份凄涼
這女子雖貴為師尊的女兒,卻也實在承受了太多太多本不該她現下所要承受的東西。
想到這里的謝清瀾,又笑著微搖下頭,道“那么,你我的性命當下又值多少錢呢”
冷溶月勉強一笑,“在我看來,我們倆人的性命,還未到別人出不起價錢的時候,所以,你我的性命也是不值錢的。”
謝清瀾大笑了起來,冷溶月也隨之暢笑著
不知名的村落,近七千人的突然到來,使得村落中的每一個人都展露著最淳樸的恐懼。
這也是世間最純凈、最本質的恐懼,卻亦是最不需要恐懼的恐懼
冷溶月靜靜地看著他們,細細地看著這村落中的每一個人,他們眸中不僅僅充滿著恐懼,亦都充滿著堅毅與種種的不屈服。
這或許,也便是價格的魅力吧,也正是世人皆追求名利與財富的所在。
想來,故遺名不但來到了這里,且還以不同的價錢,收買了這里的每一位村民。
每一位村民也自持著故遺名給予他們的價錢,為其守護著一些承諾與秘密。
這本應該是這世上最合理的買賣,有人出錢,有人辦事,也是這千百年間最合理的交易。
但,這些村民卻不知道,他們最該恐懼的其實并不應該是冷溶月與謝清瀾,還有那近七千名錦衣衛。
而是,應該去恐懼給予他們錢財的故遺名。
可,這些村民哪里又會懂得這些道理呢
這世間,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一些道理的。
很多人亦不會明白,恰恰是給予他們財富與價錢的人,才是這世上最危險至極的人。
冷溶月已凝視了這些村民許久許久,她并不是在想著如何去撬開他們的嘴,說出秋思閣已失財物的下落,而是在想著如何去勸服他們,讓他們跟隨著她,離開這個村落。
這或許也是這世間最難之事,恐怕更是這世間最令人不解之事。
她不禁自嘲,不禁可悲,原來這世上最難的事情,并不是殺戮,而是如何讓眼前的所有人都能去相信自己
她該如何去開口呢
難道要直接告訴這些村民,師父故遺名勢必是要回來,殺光他們所有人的嗎
無論今日,她是否能帶走存留至此的秋思閣財物,這些村民都終是要迎接死亡的。
只因,沒有人會留下任何見不得光的行蹤與痕跡的。
也無論這些村民今日是否能抵擋住冷溶月的收尋,他們都已難逃一死。
謝清瀾也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