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府上的護衛,他喊住這小婢子,正是因為平日里負責照料長溟劍的婢子,突然告病,一時間來不及找人來代替。待寶扇聽話地轉過身來,護衛臉上微怔,他未曾見過這般好顏色的女子。
王府中婢子眾多,模樣姣好的不在少數,可沒有哪一位,能如同面前這個一般,勾人心弦,體態嬌柔,見之則心神微蕩。護衛連想要說出口的話,也變得支支吾吾。
“你既然也是婢子,便去照料長溟罷。”
話剛脫口而出,護衛心中懊惱,自己會不會聲音大了些,言辭之間太過無禮了些。還有眼前這女子,若不是婢子,他剛才所言,就太過冒昧了。
只是王府中,除了鄧姑娘,能出現的也只能是婢子了。況且護衛們都得了令,不許鄧姑娘進此處,便將鄧姑娘的畫像仔細辨認,確保只一眼便能認出。
寶扇輕啟貝齒,話語中帶上了幾分猶豫。
“是。只是,長溟他又在何處”
護衛胸口一松,走到寶扇身邊,帶她前去照料長溟的屋子。長溟并非活人,而是一柄長劍,是宇文玄帶上戰場的那柄劍,祭在這長劍下的亡魂,不知有多少個。護衛在一間屋子前面停下,他推開門,朝著身后的寶扇說道:“你只需將劍擦拭干凈,再除些塵土,便可以了。”
護衛話語微頓,又開口道:“若你害怕,便不要做這事了。”
其實護衛心中已經有了悔意,他只是想找一個婢子來照料長溟,待看到了寶扇,思緒便空空如也,雙腳也不聽使喚。可如今想起了往日里照顧長溟的婢子的反應,心頭不由得暗暗后悔。
這柄劍煞氣太重,又聽鑄劍師傅細說,劍和人,只有形態不同罷了,內里極其相似。長溟陽氣過重,需要陰氣滋補。因此照料它的必須得是女子,管家便找了婢子來照顧長溟。只是每次婢子來時,都猶猶豫豫地進去,匆匆忙忙地離開,面上一片驚嚇神色。
護衛擔心寶扇也會受到驚嚇,心中難免不安。
寶扇仔細問了照料屋內長劍的細節,雖略有擔心,還是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足夠十幾人居住,但卻只放了一柄長劍。長溟劍就放在正中央,寶扇移步走近。劍柄劍鞘都是青銅顏色,上面鐫刻著彎曲起伏的花紋,仔細看去,是一只藤蔓,根部從劍鞘開始,蜿蜒而上,在劍柄處長出枝葉來。
據護衛所說,長溟劍是用青銅糅合玄鐵打造,放在燃燒的正旺盛的火焰中淬煉而成,重約百斤,削鐵如泥。自從宇文玄雙手不能提重物后,便將這長溟劍放在了此處。
一靠近長溟劍,只覺得心跳不止。寶扇按照護衛所說,草草為其擦拭了劍柄和劍鞘。至于內里的劍刃,寶扇自然是提不起百斤重的長劍的,內里也不需要她照料。
寶扇柔軟且白皙的手掌,撫摸上冷硬冰冷的劍鞘,用了軟帕,仔細擦去上面的細微塵土。在劍鞘和劍柄的連接處,有一只破舊的紅綢,或許是用了許多年,連顏色都不再鮮紅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