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干掉了一只,還是把獵槍子彈全用完的情況下。
霍延己“是嗎”
桑覺眨了下眼“是真的。”
霍延己踩著蜂鴷尸體的縫隙走進屋內,他讓張珉帶給桑覺的那把長匕首還在沙發一角,干干凈凈一點血都沒有。
八只死掉的蜂鴷,只有一具蜂鴷身上千瘡百孔,都是子彈,看得出開槍之人的慌亂。
至于其他的尸體基本都被精準地踩爛了鳥頭,堅硬的頭骨稀碎一地。
“嗒”得一聲,霍延己給槍上膛在桑覺抿著唇的注視中,對準了老卡爾的腦袋。
“你知道結果。”
老卡爾苦笑了聲,也沒想瞞著,他露出手背上的抓傷“知道,我沒怨言。”
之所以加上后面這句話,是因為主城有個嘲諷性質的玩笑霍延己中將對付污染物的時候極少掏槍,冰冷的子彈多數留給了同胞。
霍延己沒解釋過什么,加上好些年前的不當發言、奢靡成性的傳聞,讓群眾對他頗有微詞。
被張珉按住肩膀的桑覺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
明明他可以無動于衷地舉報阿阮,但剛剛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霍延己,老卡爾其實也被感染了。
明明他十分鐘之前就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老卡爾送給了他一個游戲機。
他看著霍延己的槍口,想了想,認真問“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霍延己“現在不死,后面會更痛苦。”
被污染后的每一刻,基因序列都在變化,撕裂、重組,痛不欲生,最后清醒地感受自己變成怪物、被一點一點地剝奪人性的過程。
老卡爾贊同地點點頭,霍延己對桑覺還挺耐心。
按照傳聞,小家伙這么攔著他,還是個畸變者,應該被一槍崩掉了才對。
咦霍延己不會不知道桑覺是畸變者吧
霍延己的衣角被兩根手指牽著,但沒用上什么力道。
桑覺陷入了一種糾結的境地有點想阻止霍延己開槍,但又知道不該阻止。
霍延己抽出衣角,對老卡爾道“感染你的這只生物是新物種,名為蜂鴷,研究所需要被感染者的樣本數據你愿意嗎”
老實說他真的不太愿意折騰,早死晚死都是死。
但可能是不想死在桑覺面前,又可能是他這一生碌碌無為,失去了一切可失去的,想在死前最后做出些微小的貢獻。
“行啊。”
“你做出的貢獻將永遠被銘記。”
霍延己側頭,示意下屬將人帶走。
張珉從頭到尾都沒說什么,老卡爾和桑覺自然也就不會知道,其實感染者樣本已經夠了。
霍延己垂眸打量著屋內的蜂鴷尸體“傷亡怎么樣”
張珉報告道“a區共計二十一戶窗戶破裂,六十三人被感染,十三人傷勢過重當場死亡。”
霍延己抬眸“只有a區”
張珉“b區也有一戶被蜂鴷闖入,不過戶主是畸變者,自己干掉了。”
桑覺抿了下唇。
那些污染物似乎是聞到了他的氣息,在a區的范圍內搜尋他。但鳥類嗅覺等同于沒有,所以才會四處亂闖。
這個星球上的怪物好像都想吃掉他除了昨晚那只類人污染物。
霍延己走到陽臺,仰頭看著什么。
兩棟樓的間距很近,光很難照進來。
當初就是為了避免畸變鳥群沖擊居民區才這樣設計,但卻有八只蜂鴷準確無誤地闖進老卡爾的房子。
或許是巧合。
但霍延己最不信的就是巧合。
如果沒看錯的話,癱在茶幾角的那具蜂鴷尸體上有個很明顯的前后貫通傷,約莫拳頭大小,像被什么由細到粗的尖銳東西刺穿了。
鋒利的軍靴調轉方向,修長的五指已經隔著黑色手套撫上槍柄。
直到桑覺再次拉住他的衣角。
兩人靜靜對視著,桑覺衣服上很多血跡,臉頰一側也沾著血。
似乎想起了霍延己說的,朋友不會牽著對方衣角,又悄悄松了手。